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父親說的“血管”是什么意思。兄弟投行不再是單純的金融機構(gòu),它成了戰(zhàn)士集團的血液,帶著資金、人脈、政治資源,流遍這個龐大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宴會進行到一半,葉風(fēng)走到露臺。晚風(fēng)帶著涼意,吹得領(lǐng)帶飄了起來。
手機響了,是王楠楠打來的:
“葉總,第一塊固態(tài)電池下線了,能量密度420Whkg,比設(shè)計標(biāo)準(zhǔn)還高!”
他能聽到電話那頭的歡呼聲,金屬碰撞的脆響,還有機器運轉(zhuǎn)的嗡鳴。那些聲音混在一起,像首笨拙卻熱烈的歌。
“太好了?!?/p>
葉風(fēng)望著遠處的燈火,眼眶有點熱,“告訴工人們,下個月的獎金,翻倍?!?/p>
掛了電話,他靠在欄桿上,摸出煙盒。這次他點了一根,煙火在夜色里明滅。
煙霧里,他仿佛看到十年前在底特律工廠,那個老工人握著他的手,掌心的老繭蹭得他手背發(fā)癢:
“葉總,咱造的車,能少排點煙不?”
現(xiàn)在他可以回答了??梢缘摹?/p>
雖然這條路走得難看,踩過泥,趟過渾水,甚至把自己逼成了曾經(jīng)最不屑的模樣。
但那些從工廠里駛出來的新能源汽車,那些電池里儲存的清潔能源,那些工人臉上的笑容,都是真的。
露西走過來,遞給他一杯威士忌:“在想什么?”
葉風(fēng)接過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在想,那些開著我們造的車的人,會不會知道,他們方向盤后面,藏著多少人的較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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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笑了,酒液在她的酒窩里晃:“他們不需要知道。他們只需要知道,踩下油門時,能去想去的地方?!?/p>
遠處的帝國大廈突然亮起綠燈,那是共和黨的顏色。葉風(fēng)知道,那是露西安排的——慶祝零部件法案通過,也慶祝兄弟投行的新生。
他仰頭喝干杯里的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暖得像團火。手機又響了,是女兒發(fā)來的視頻。
小家伙舉著張畫,上面是輛歪歪扭扭的汽車,車身上畫著顆星星。
“爸爸,老師說這是你造的車!”
女兒的聲音奶聲奶氣,“我畫了好多星星,這樣晚上開車就不黑了?!?/p>
葉風(fēng)笑著點頭,眼角的濕潤被風(fēng)吹干:
“真棒。等爸爸回去,帶你開真的車?!?/p>
掛了視頻,他轉(zhuǎn)身往宴會廳走。露西跟在他身后,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像在打節(jié)拍。
“接下來去哪?”她問。
“去伊利諾伊州?!比~風(fēng)推開宴會廳的門,笑聲和音樂涌出來,裹著他往前,“電池工廠要開工,得去盯著?!?/p>
張啟明迎上來,手里拿著份新的文件:“葉董,歐洲的大眾集團發(fā)來合作意向,想引進我們的固態(tài)電池技術(shù)。”
葉風(fēng)接過文件,快步走向電梯。手指在文件上劃過,簽下自己的名字。
電梯門合上時,他看到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西裝筆挺,眼神堅定,鬢角有了幾根白發(fā)。
這就是他現(xiàn)在的樣子。一個帶著一身泥,卻還在往前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