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葉帥小時候見過的,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一行字:
“土地不會辜負認真耕種的人”。
姥爺見他進來,把懷表往桌上一放:“聽說你在北疆種出了會發(fā)電的莊稼?”
葉帥剛要解釋“光伏治沙”的原理,伊凡娜端著烤餅走出來:
“爸,別嚇著孩子。是他叔叔在沙漠里熬了八年,曬得比吉普的農(nóng)民還黑?!?/p>
她把一碟蜂蜜推到葉帥面前,“嘗嘗,今年新采的椴樹蜜,比軍墾城的沙棗蜜甜?!?/p>
晚飯時,姥爺忽然問:“知道為什么讓你去別爾哥羅德嗎?”
葉帥搖搖頭,姥爺放下刀叉,指著窗外的田野:
“那里的黑土是世界上最肥沃的,但十年前遭遇過旱災,顆粒無收。你母親當年把軍墾城的抗旱麥種帶回來試種,才讓地里重新長出麥子。”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葉帥臉上,“現(xiàn)在輪到你了?!?/p>
葉帥想起臨走前父親塞給他的小布袋,里面裝著五種麥種,標簽上寫著“戈壁1號”到“戈壁5號”。
父親當時說:“別覺得種子只是種子,它是能跨山越海的信使?!?/p>
第二天去別爾哥羅德的路上,司機忽然拐進條小路。車窗外出現(xiàn)一片試驗田,田埂上插著五顏六色的牌子。
紅牌寫著“華夏北疆”,藍牌寫著“烏克蘭吉普”,黃牌寫著“聯(lián)合培育”。
農(nóng)業(yè)局的局長早已在田邊等候,指著田里的麥苗說:
“您看,這是用您父親的麥種和本地品種雜交的,抗寒又抗旱?!?/p>
葉帥蹲下來,指尖拂過麥葉上的絨毛。陽光透過葉尖的露珠,在泥土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沙漠光伏板反射的光點。
局長忽然遞來份協(xié)議:“我們想建個光伏灌溉示范區(qū),就用你們的‘板上發(fā)電、板下種植’模式?!?/p>
他指著遠處的山坡,“那里規(guī)劃了五千畝地,一半種麥子,一半種苜蓿,苜蓿用來養(yǎng)牛,牛糞還田,形成循環(huán)?!?/p>
葉帥看著協(xié)議上的簽字欄,忽然想起庫爾班老爺子給的那顆糜子種。
他來吉普前,把它種在了軍墾城的實驗室,此刻大概已經(jīng)發(fā)芽了。
他在協(xié)議上簽下名字,局長笑著說:
“下個月中烏農(nóng)業(yè)論壇,您得做個報告。很多農(nóng)莊主都想知道,怎么讓土地既長糧食,又長‘金子’?!?/p>
晚上住在試驗站的宿舍,葉帥打開父親給的布袋。
五種麥種躺在掌心,像五顆小小的星星。他忽然明白母親為什么要他回來——軍墾城的種子在吉普扎了根,現(xiàn)在需要有人讓它長出新的枝芽。
半個月后,葉帥在農(nóng)業(yè)論壇上展示光伏治沙的成果時,臺下忽然有人舉手:
“華夏的技術(shù)很好,但我們的黑土和你們的沙漠不一樣,能適用嗎?”
葉帥笑著點開一張圖片:屏幕上,別爾哥羅德的黑土地上,光伏板下的麥苗正抽出新穗,旁邊的對比圖里,是xJ沙漠里的同款光伏陣列。
“土地不管是黑是黃,都需要人懂它。”他說,“沙漠要防沙,黑土要保肥,道理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