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時雁只是看著她,問:“手怎么了?”
說著,他目光落在她的那只右手上,寧魚下意識地藏了藏,眉眼瞧著很是正常:“有什么?沒事兒啊,有點累而已。如果五爺沒什么事兒,就讓我回去休息吧,五爺傷還沒好,也早點回去吧?!?/p>
寧魚想走,她實在不知道這個人受了什么鬼刺激,光是瞧著,她就覺得這個人不對勁,從頭到尾都不對勁。
那眼神看得她怪心虛的。
誰知,他不僅沒松,而且逼得更緊了,又重復了一遍:“手怎么了?”
寧魚越是惴惴不安,越是感覺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什么意思?你今天來就是逼問我這個事情的嗎?”
他嗤笑了一聲,沒說別的話,也無視她的語氣:“對,我就是來問你的,手怎么了?右手!”
“沒怎么?!睂庺~偏頭不看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有些控制不住輕抖。
她的手,從做完手術就是這樣的,只是說不能過度勞累,也不能過度使用,更不能有太大的力氣。
平常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異常,但一旦過度使用或者是情緒太緊張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發(fā)抖,她自己根本沒辦法控制的。
所以這才是她沒辦法當畫家的原因,按照棠棠的說法是當時骨裂,碰著神經(jīng)了,這個病也沒辦法給全治好。
可手越失控,她就越慌亂,慌亂的情緒像是找不到出口,她使勁才能勉強將拳頭虛虛握起來,她索性搶在厲時雁的面前:“沒事,我說我的手沒事兒,你要是沒事就早點走吧?!?/p>
這話說得外強中干,不知道是在打發(fā)厲時雁,還是在自欺欺人。
厲時雁目光落在她身上,跟刀子似的,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她躲閃的目光,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
看見她暗暗藏在背后的右手,他一把就握住她的右手:“右手怎么了…怎么了?!”
那白嫩柔軟的手被他包在掌心里,他自然感受到她輕顫的手,厲時雁一剎那就紅了眼,慌了神,碰著她的右手,像是對待一塊不得了的稀世珍寶:“厲小魚,怎么了…手怎么了,你告訴我…”
寧魚急得紅了眼,可她根本控制不了右手,只能眼睜睜地看在她的手在他掌心不停顫抖,“我沒事,真的沒事,厲時雁你趕緊走?。 ?/p>
她拼了命地藏,可這樣狼狽這樣不受她控制的局面,還是這么殘酷又始料未及地被厲時雁看了個清清楚楚。
厲時雁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看著自己掌心里的那雙手,那雙被他護了十幾年的手,也看著這個被他養(yǎng)大的人。
“小魚…”
“小魚別怕…”
看著看著,眼淚就充滿了眼眶。
寧魚想從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可絲毫沒有半點力氣,越看越急,頂著他的目光,她就越是著急,她越是著急就是越慌亂,可越慌,他掌心里的右手就顫抖得越厲害。
“別…別看,厲時雁你別看!”
下一秒就被人按進了懷里,嘶啞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好好好,不看了不看了,小哥不看了,是小哥錯了,小哥錯了…”
說著,面前的襯衫已經(jīng)濕了大片。
寧魚好像終于想到了情緒的發(fā)泄口,整個人在他懷里一碰,那眼淚就控制不住了。
厲時雁沒說話,只是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