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笑著擺手:“哎,這小魔王也有怕生的時候,真是稀罕事兒!”
周圍眾人聽了,都跟著笑開了。
小喬拉了拉周瑜的袖子,柔聲說:“好啦好啦,別打趣孩子了。曹公子和云祿妹妹一路趕來定是累壞了,快請進(jìn)城里歇腳?!?/p>
一行人抵達(dá)城中,隨即擺下宴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瑜執(zhí)起酒盞,看向曹昂笑道:“曹公子這段時間一直與袁軍周旋,不知曹軍如今形勢如何?”
曹昂放下杯盞,神色坦然道:“不敢瞞都督,如今我軍被袁紹連奪兗州、青州,許都又遭呂布襲取,眼下僅能死守喬郡,地盤只剩魯國、沛國及喬郡三郡之地。好在袁紹暫且收兵,我軍才稍緩壓力?!?/p>
周瑜聞言,微微頷首,追問道:“那不知曹公子此次前來,有何見教?”
曹昂坐直身子,正色道:“此次奉父親之命而來,實(shí)為結(jié)盟一事。我軍下一步計劃攻取壽春、徐州,兩地與江東接壤,擔(dān)心江東介入,故特來求都督相助——素知都督與孫權(quán)熟稔,想請都督從中斡旋,牽制孫權(quán),使我軍攻伐兩地時,江東暫不出面干涉?!?/p>
周瑜聞言,朗聲一笑,抬手虛按:“哎,曹公子今日初到,一路勞頓,先歇息兩日再說。”他目光掃過席間,又添了句,“何況云祿與月兒也是初見,正好趁這幾日彼此熟悉熟悉,凡事不急,過兩日再細(xì)談不遲?!闭f罷,舉杯示意,將話題引向了席間的風(fēng)土菜肴,氣氛重新變得輕松起來。
酒宴的余溫尚未散盡,帳內(nèi)只剩燭火搖曳。周瑜屏退了侍從,帳簾落下的瞬間,他臉上的笑意淡去,轉(zhuǎn)向魏延,語氣里帶著幾分凝重:“文長,你覺不覺得,曹昂今日所言太過坦誠了?”
魏延眉頭緊鎖,順著他的話頭想下去:“都督是說……他連曹軍糧草不濟(jì)、與袁紹對峙的困局都直言不諱?”
“正是。”周瑜踱步到帳邊,指尖拂過冰涼的帳壁,“你我都清楚,長安當(dāng)時兵力本就捉襟見肘,李儒先生卻肯調(diào)出兩萬西涼鐵騎支援,若僅僅是因曹昂與云祿情投意合,這絕非他的風(fēng)格?!崩钊宓乃阌嬒騺砩畈豢蓽y,斷不會為了兒女情長賭上兵權(quán),這里頭一定藏著沒說透的緣由。
魏延沉吟半晌,低聲道:“曹昂公子先前出使長安時,確與李儒先生有過不少接觸,或許……先生早有后續(xù)安排,只是沒對我等明說。”他跟著李儒親歷長安之戰(zhàn),深知那位先生從不做無利之事,這般傾力相助,背后定然牽著更大的盤棋。
周瑜停下腳步,燭火在他眼中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李儒的智謀,連我都要佩服三分。他肯如此幫曹家,必有深意?!彼讣廨p叩掌心,“看來得再找機(jī)會探探曹昂的話,若能摸清李儒的心思,便知這相助背后的關(guān)節(jié)。屆時應(yīng)下曹昂的請求,也無不可。”
次日天朗氣清,城外草木蔥蘢。周瑜帶著馬越、孫紹幾個孩子,又拉上孫尚香,邀了曹昂與馬云祿同去游獵。馬蹄踏過青草地,孩子們的笑聲灑了一路,氣氛倒也輕快。
歇腳時,周瑜遞了壺酒給曹昂,笑著閑聊:“曹公子看著年紀(jì)輕輕,倒是沉穩(wěn)得很,想來尋常少年的玩樂事入不了你的眼?”
曹昂接過酒壺,仰頭飲了一口,坦誠道:“比起玩樂,我更佩服那些能定國安邦的人?!?/p>
周瑜眼底微光一閃,順勢追問:“哦?曹公子心中,誰能當(dāng)?shù)闷疬@評價?”
曹昂望向遠(yuǎn)方起伏的山巒,語氣帶著真切的敬佩:“我最佩服涼王馬超?!?/p>
周瑜道:“兄長沙場勇名在外,確實(shí)厲害,不過曹公子這般推崇,想必不止因?yàn)樗渌嚢桑俊?/p>
“自然不止。”曹昂語氣愈發(fā)懇切,“他沙場勇力過人是其一,更難得的是那份驅(qū)逐異族、保境安民的決心。你看那些邊陲之地,多少百姓因異族侵?jǐn)_流離失所,涼王卻能帶著部眾死死守住防線,讓一方百姓得以安穩(wěn)度日?!?/p>
周瑜故作隨意地?fù)芘?,“聽著,曹公子似乎對追隨他很是向往?”
曹昂沒察覺異樣,慨然道:“何止向往!若能在他麾下做一員將領(lǐng),追隨他建立一個百姓安居樂業(yè)、再無異族入侵的和平朝代,便是死也甘心!”
周瑜心中了然,面上卻不動聲色,舉杯道:“曹公子有這份心,實(shí)在難得。來,為這份志向,干一杯!”
遠(yuǎn)處傳來孩子們追逐嬉鬧的聲音,孫紹舉著剛射中的野兔跑來邀功,周瑜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眼底卻閃過一絲深思——看來,曹昂對馬超的敬佩,遠(yuǎn)比表面看起來要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