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瞳孔驟然縮到了針尖大小,難怪連洞虛期的大能都被困了九百年,因?yàn)榉饽焊蜎]有出路!
“原來如此!”
她還沒動(dòng)靜,朱慕先很激動(dòng)的“噌”地站起來,高聲道:“那股預(yù)感,我知道了,從八方死門時(shí)就出現(xiàn)的那股預(yù)感,原來是困卦的意思!”
朱菀本來都聽得打起了瞌睡,上下眼皮馬上黏一塊了,被他這一嗓子驚醒,猛地抬起頭,慌里慌張地左右張望:“什么什么?什么怪?”
宋渡雪一把拉住朱慕,將他拽回來:“坐好,別大喊大叫的,對師祖不敬?!庇衷谒康闹燧夷X門拍了一掌:“你就別瞎操心了,有師祖在,什么妖怪也傷不了我們,睡你的覺?!?/p>
朱鈞天瞧了朱慕兩眼:“這位修卜道的小娃娃,莫非也是我朱家的后人?呵呵,當(dāng)年閭山朱氏最合不來的就是長留山的卜修們,兩派弟子爭斗不斷,多有齟齬,雖說道心之爭,本無高下,只是不想朱氏后人竟然也入了他們的道……真乃造化弄人。”
這下朱英是真心慚愧了,以破道聞名天下的仙門不僅自甘墮落,后代里還出了叛徒,眼下更是丟人丟到了祖宗面前,若她是師祖,非得破口大罵不可。
捂著臉打圓場道:“朱家歸隱已久,家中后輩也都是自己尋找自己的道,只要不入魔道,不會多加管束,他于此道小有所得,便由他去了。”一邊拼命對朱慕揮手,讓他趕緊坐下,別亂說話。
朱慕卻仍舊戳在原地不動(dòng),直眉愣眼地問:“長留山,是說無極宮嗎?已經(jīng)沒了?!?/p>
朱鈞天似乎也沒想到,怔了一怔:“是么?”
“嗯,”朱慕點(diǎn)點(diǎn)頭,“五百年前滅于門派私仇,山上的十二宮寶殿也被一并放火燒毀,所有卜辭典籍皆毀于一旦?!?/p>
朱鈞天沉默下來,良久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談不上快意也談不上悲哀,他沒什么表情,淡淡地說:“也是,他們那一道行至盡頭,必遭天譴,沒有這一遭也會有其他禍?zhǔn)?。這樣想來,與我等所求的‘歧途’倒沒什么分別,呵,罷了?!?/p>
說完,他似是有些疲憊,站起身來道:“你們進(jìn)塔以后,一直沒機(jī)會好好休息吧,雖說我不介意,但要你們和我這老頭子共處一室,恐怕也睡不安生,里屋有一張床鋪,擠一擠能睡下三四個(gè)人,可隨意使用,去吧?!?/p>
朱英立馬跟著站了起來,著急道:“可是師祖,您方才說……”
朱鈞天含笑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明日再談,不急于這一時(shí)。瞧,你妹妹已經(jīng)坐著睡著了,再不把她弄走,待會怕是要一頭栽進(jìn)鍋爐里?!?/p>
話已說到這個(gè)份上,朱英再心急也不能繼續(xù)糾纏了,再次向他道過謝后,抱起呼呼大睡的朱菀進(jìn)了里屋。一番折騰到現(xiàn)在,幾人都是筋疲力竭,一閉上眼就紛紛墜入夢鄉(xiāng),一個(gè)比一個(gè)睡得沉。
待到眾人醒轉(zhuǎn),那渾身破爛的劍修顯然沒有照顧孩子的經(jīng)驗(yàn),已不見了蹤影,留下幾人大眼瞪小眼,屋里別說飯菜了,連根草都沒有,好在宋渡雪的多寶鐲里不僅有法寶,還有丹藥,辟谷丹雖一粒只有紅豆那么大,但只需服一顆便能精神百倍,三天不渴不餓。
朱家沒有丹修,但朱英聽常在外游歷的二師兄說過,丹修和器修是最搶手的修士,摻了雜質(zhì)的一二品聚氣丹在人間都能賣出天價(jià),比金子還值錢,宋渡雪給的丹藥成色上佳,光聞氣味便覺神清氣爽,朱英悶頭咽了,一句話不敢多問,生怕聽完價(jià)錢便沒膽量再吃。
朱菀對這小小一顆丹藥價(jià)值幾何一無所知,活像上刑似的,皺著小臉吞了,吐出舌頭:“呸呸呸,苦死了,你家又不缺銀子,怎么連顆糖都不曉得放,還不如劉姨呢?!眲⒁棠耸区Q玉島上的廚娘,以一手腌咸菜和糖包子在門生之間備受追捧。
宋渡雪嘴角抽了抽:“你當(dāng)煉丹是燒菜嗎?”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gè),朱菀頓時(shí)仰天長嘆:“我好想念爹做的紅燒肉啊?!?/p>
宋渡雪涼嗖嗖道:“這里只有妖獸肉,洗凈切碎紅燒了,味道大概也差不多?!?/p>
朱菀想起第二層被啃得只剩下骨架的妖龜,干嘔了一聲:“別、別說了,我肚子里沒東西可吐了!”
朱英往里屋的方向望了望:“木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