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末那開光吊兒郎當(dāng)?shù)赝笫弦灰校暰€落在火堆旁的藥簍上,嘻嘻附和:“是啊,小師妹,你這次又找到了什么好東西?”
云苓慌張地退了半步,用身體擋住藥簍:“對、對不起,我沒找到什么,這些、這些都是要救人用的,不能……不能跟師兄師姐們分享,請師兄師姐恕罪。”
另一個金丹身形一晃,已經(jīng)蹲在藥簍旁,掀開蓋子伸手進去翻看:“五階朱明葫蘆子,四階千孔斛芝……嚯,還有兩株齊女簪,師妹收獲頗豐啊。這么珍貴的藥材,寧可拿去給外人,也不肯留下給師兄師姐嗎?”
云苓猛地轉(zhuǎn)身,誰知那人提起藥簍輕飄飄往后一滑,身形轉(zhuǎn)瞬飄出了一丈,仗著身高臂長,將藥簍高舉過頭頂,任她連蹦帶跳也夠不到,饒有興致地戲弄她道:“急什么呀,先回答我,師兄還能貪圖你這點東西不成?”
云苓急得快哭了:“還給我!”
男人哈哈大笑:“想要?來搶啊,搶到我就——”
話音戛然而止,一只鐵枷般的手死死箍住了他的手腕,朱英寒聲道:“放下?!?/p>
男人神情微微一僵,暗中使勁掙了掙,那手卻紋絲不動,才意識到力氣遠(yuǎn)不及她,立刻換了副口氣,虛情假意地笑道:“哎呀,放下就放下,我跟師妹玩呢,這位道友何必如此較真?!?/p>
朱英一把奪回藥簍交還給云苓,冷笑一聲:“搶師妹的材料,我看諸位都不必回去了,留在野地更合適——算了,也不好,禽獸不如的東西,野地都容不下你們。”
云苓倒吸了口涼氣,慌忙伸手扯她的衣擺,那四人臉色也都難看起來,沒料到她身為外來者,居然絲毫不怵瀛洲弟子,蔡嵩眼中寒芒一閃,周身靈力勃發(fā),主動放出威壓朝她壓下:“縱然就是搶又如何?弱肉強食,天經(jīng)地義,她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的寶貝,自己守不住,怨得了誰?”
同為金丹,他這點威懾力對朱英而言屬實約等于無,她也懶得多廢話,莫問“錚”地出鞘,一式禁水橫掃,劍勢磅礴如大江東去,巨石轟然崩裂,硬生生被推得離地飛出,遠(yuǎn)處三人也紛紛躍起,躲避這一劍的鋒芒。
與此同時,她已閃電般欺近身畔那名男子,對方顯然不擅近身搏斗,臉色劇變,掐訣欲逃,半身都已遁入了法術(shù)中,然而鋒銳無雙的劍意瞬息搶至,一劍撕裂了遁空術(shù),朱英順勢追上,一把拉住他的手,在那人夾雜著疑惑與驚恐的目光中勾唇一笑——只聽“喀”一聲脆響,她竟憑蠻力掰斷了一名金丹修士的手指!
那男子當(dāng)即失聲慘叫,余下三人面色皆變,蔡嵩目光徹底陰沉下去,意識到這女子不僅心狠手辣,而且是真的一點都不忌憚他們,沉聲道:“劍修最難對付,他太輕敵了。用法寶壓制,不必顧及死活?!?/p>
剩下那兩人才答應(yīng)了一半,一道漆黑的劍影卻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他身前,蔡嵩見之呼吸一滯,身形暴退十丈,可那點寒芒好似附骨之疽,緊緊咬住不放,一道清冷的聲音如鬼魅般響起:“此話當(dāng)真?那我豈不是也可以……不必顧及死活?”
蔡嵩瞳孔驟縮,腳跟猛地一跺,合掌胸前大喝一聲,朱英隱約聽見了一聲低沉的獸吼,便見他手背陡然覆上一層致密的深青色鱗甲,電光石火之間已遍布全身,隨即腰身如同一張繃緊的弓弦,狠狠一擰,攥緊了覆滿鱗甲的拳頭與劍鋒正面迎來。
“鏘?。 ?/p>
拳劍悍然相撞,直砍得火星四濺,劍刃卻只深入了半寸,朱英挑了挑眉,手腕一翻正欲變招,卻聽得身后那女修喝道:“噬靈藤,困!”
靈感倏然被觸動,她腳下一滑,劍招自如地由攻轉(zhuǎn)防,封住了蔡嵩的一擊重拳,順勢借力高高躍起,幾乎就在她離地的同時,一條手臂粗的藤條猛然從石縫中刺出,“轟”一聲橫貫而過,一頭扎進了對面的山壁,碎石四濺。
定睛一瞧,只見那藤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尖刺,刺端泛著危險的青黑色幽光,好似條毒蟒,還不待她砍上一劍試試手感,耳根忽地一動,聽見近身的山壁內(nèi)傳來窸窣聲響,頓時想也不想地從崖壁縱身躍下,只在剎那之間,方才她所在之處又一條藤蔓攜著凌厲的勁風(fēng)破石而出,幾乎是擦著她的衣角掠過!
這四人顯然是常年結(jié)伴出入野地,彼此間配合得天衣無縫,由那女修操控神出鬼沒的毒藤,剩下幾人封死朱英的去路,很快在峰林間織成了張疏而不漏的大網(wǎng),將她牢牢圍困其中,眼看就要退無可退,卻還不求饒,反而一邊閃躲一邊嗤笑:“全是借的法寶之力,難怪都說瀛洲修士只有修為,沒有本事呢?!?/p>
蔡嵩眼底閃過一抹陰鷙之色:“有沒有本事,你馬上就知道了?!?/p>
臉上鱗甲逐漸褪去,嘴唇微分,無聲念了一道暗咒,并指作刀,指甲緩慢在眉心刻下一道白痕,痕跡處隨即緩慢裂開,宛若一只豎瞳,暗紫色的光芒自其中迸射,此方天地的空氣驟然凝滯,竟隱隱傳來了沉悶的雷鳴。
朱英抬眸看了一眼他召來的紫雷,好似覺得有點意思:“哦?”
那女修見她如此狂妄,怒火中燒,惡狠狠道:“這可是雷澤之獸的丹雷,足夠叫元嬰隕落,你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