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喧囂之外,指節(jié)在寬袖中輕輕捻動,仿佛捏住了一根能將萬丈光華頃刻扯落的無形引線。
這回可算讓他逮著個大的!
軒轅赫抬了抬下巴示意樓上,壓低聲音吩咐:“給本王把尚震給盯死了,對了,還有國公夫人,一眼都不能離人?!?/p>
陳墨應(yīng)是,馬上安排下去。
軒轅赫馬不停蹄的趕去淑萃宮。
夜已深沉,淑萃宮中燈影搖曳,錦繡帷幔重重低垂,博山爐中溢出縷縷香煙,與璀璨宮燈的光暈交織在一起,給極盡奢華的殿宇添上一股慵懶的寂寥。
容貴妃斜倚窗前軟榻,指尖無意識的摳著衣袍上的金絲繡紋,目光虛落于某處,思索著今后的路該怎么走。
父親位列三公,哥哥掌管御林軍,容家說一句位高權(quán)重也不為過,強大的靠山固然是自己的底氣,同時也會受人忌憚,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終究會被推上那條腥風(fēng)血雨的道路。
她原想著,與其受制于人,不如先下手為強,主動替兒子去搏一搏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可最近,她的想法有些變了。
后宮兇險,皇后是個嘴里念著經(jīng),悄么聲兒送人下地獄的,她九死一生才生下軒轅赫這么個兒子,小時候著實慣得狠了。
不想去宗學(xué)就不去,闖了禍也一應(yīng)兜著,不聲不響的就給處理了,加上皇帝也從來不花心思教導(dǎo),如今養(yǎng)成這么個不學(xué)無術(shù)又無法無天的性子,不管怎么打怎么管都掰不回來了。
就這樣一個混賬玩意兒,皇帝怎么也不可能把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若是要爭,必興刀兵,還得先后收拾掉太子和昭王。
太子就不說了,皇帝乃守成之君,除非太子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否則這個儲君不會變動。
至于昭王,更不是個省油的燈。
瞎了這么些年,說好就好。南下之行,皇帝就給了一個御史一個侍郎,那么大的雪災(zāi),他僅靠著自己手里一百零一星羅衛(wèi),加一個陸未吟,就給平下來了,還順道收拾了執(zhí)掌一方的布政使。
這般手段,太子在他面前都不夠看,更別說自己那個混賬兒子。
知子莫若母,就算拼上整個容家將軒轅赫送上帝位,也不見得能坐穩(wěn),若真有顛覆那日,他的下場指不定會有多慘。
容貴妃琢磨著,是不是該再備上一條更為穩(wěn)妥的路。
正想著,桂嬤嬤進來稟告,“娘娘,鄴王殿下來了,說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要見娘娘?!?/p>
“他能有什么大事……”容貴妃煩躁的將頭轉(zhuǎn)向另一側(cè),“就說本宮歇了。”
她今日是真乏了,沒精力收拾人。
桂嬤嬤出去回話,不多時,喧鬧聲響起,軒轅赫叫嚷著沖進來,“母妃,這回真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