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苗主任,”
李達康斟酌著用詞,“關(guān)于海上風電這個示范項目,我們漢東省,特別是京海市,確實是傾注了全部的心血,準備工作自認為還是非常扎實的。
蘇哲同志帶著團隊,把能想到的細節(jié)都考慮到了,方案也是一改再改,力求完美。聽說評審會很快就要開了,我想著,是不是能再請您和專家組的同志們,在百忙之中抽空也來我們京海實地看一看?
給我們京海一個當面匯報和展示的機會?我們省委省政府一定做好最周到的接待安排,全力配合調(diào)研?!?/p>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鐘,這短暫的寂靜讓李達康的心微微下沉。
隨即,苗正巖的聲音傳來,依舊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明確意味:“達康省長啊,你們漢東省和京海市的工作態(tài)度和積極性,我是了解的,也非常贊賞。
蘇哲同志年輕有為,干勁足,這很好。前期呢,我們對各地的申報材料,包括京海的,都已經(jīng)進行了多輪的審閱和比較。
黃江這次呢,確實表現(xiàn)非常突出,他們的區(qū)位優(yōu)勢、產(chǎn)業(yè)配套,尤其是電力消納的緊迫性和對長三角整體的帶動作用,都非常符合我們當前的戰(zhàn)略考量?!?/p>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了些,似乎想顯得更委婉,但意思卻更直白:“至于再去京??疾?,我看必要性不是很大了。
評審會的日程已經(jīng)很緊張,專家們的意見也比較集中了。
達康同志,我們要相信專家,相信科學決策嘛。要把眼光放長遠,以后合適的大項目,還是會優(yōu)先考慮像漢東這樣有基礎(chǔ)、有干勁的省份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達康徹底明白了。
苗正巖的態(tài)度不是含糊其辭的推脫,而是清晰的拒絕。
這背后必然是更高層面的某種共識或意圖,絕非他一個電話能夠改變。
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無奈和失落,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但聲音依舊控制得極好,甚至帶著理解的笑意。
“苗主任,您說的對,我完全理解。還是要從全局出發(fā),服從國家的整體安排。不管這個項目最終花落誰家,都是為了國家的新能源事業(yè)發(fā)展。我們漢東省一定繼續(xù)努力,爭取下一次機會。謝謝苗主任,打擾您了?!?/p>
“好,達康同志有這個認識就好。”
苗正巖那邊似乎也松了口氣,語氣輕松了些,“代我問瑞金同志好?!?/p>
“好的,一定。苗主任再見。”
放下電話,李達康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最后一絲僥幸心理也破滅了。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疲憊。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重大項目爭奪中失利,但這一次,想到蘇哲那個年輕人為此付出的心血,以及沙瑞金在常委會上施加的壓力,他還是覺得格外憋悶。
靜坐了幾分鐘,他再次拿起電話,這次撥給了蘇哲。電話很快接通。
“蘇哲啊,我,李達康?!?/p>
“省長,您請講?!?/p>
蘇哲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
“我剛給發(fā)改委苗主任打了個電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