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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漢東省第一人民醫(yī)院。
特護病房里,消毒水的氣味依舊濃郁。
陳海在病床上緩緩睜開眼,長時間的昏迷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思維也像是生銹的齒輪,轉(zhuǎn)動得異常緩慢。他花了很長時間,才逐漸確認自己真的蘇醒了,不再是漂浮在無邊黑暗中的意識碎片。
護士發(fā)現(xiàn)他蘇醒后,立刻叫來了醫(yī)生。
一番細致的檢查和詢問后,醫(yī)生確認他的生命體征平穩(wěn),意識基本恢復,只是身體機能因長時間臥床退化嚴重,需要漫長的康復治療。
陳海躺在病床上,感受著久違的、對身體微弱的控制感,第一件事就是用干澀沙啞的嗓音,艱難地詢問:“我…我爸呢?”
守在床邊的,是他母親王馥真和單位的同事。
聽到他的問題,王馥真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緊緊握著他的手,哽咽著說不出話。旁邊的同事,偵查一處處長陸亦可,紅著眼圈,別過了頭。
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陳海的心臟。
“媽…爸爸他…”陳海的聲音帶著顫抖。
王馥真終于忍不住,伏在床邊痛哭失聲:“小?!惆职炙吡恕驮谌ツ甓臁麤]等到你醒過來啊…”
如同五雷轟頂,陳海整個人都僵住了。
父親陳巖石,那個一生剛正不阿、教會他什么是信仰和堅持的老人,竟然已經(jīng)不在了?
他甚至沒能見到父親最后一面?巨大的悲痛和無法彌補的遺憾像潮水般將他淹沒,他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淚無聲地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接下來的幾天,在斷斷續(xù)續(xù)的交流和探視中,陳海如同拼圖一般,艱難地拼湊著他昏迷這幾年間發(fā)生的巨變。
當他從另一位前來探望的老同事口中,聽到關于侯亮平的消息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