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期?
20年?
可是我自首立功,又交代了5000萬的犯罪情節(jié),并且這些錢也已經(jīng)上交組織。
這么重大的自首立功,組織上不會還把自己往死里整吧?
就在他沉浸在這種病態(tài)的、夾雜著恐懼與僥幸的盤算中時,監(jiān)室厚重的鐵門“哐當”一聲被打開了。
門口站著的人,讓他心頭猛地一沉。
不是平時負責“談心”的紀委干部,而是兩名身著深色西服、表情肅穆的中年人。
其中一位他認識,就是之前省委的第七監(jiān)察室主任,王軒。
辦案風格以鐵面冷硬著稱。
另一位則是省高檢反貪局的領(lǐng)導。
兩人身后,跟著兩名抱著厚厚卷宗、面無表情的記錄員。
這陣勢,趙立冬太熟悉了。
這意味著,針對他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從相對溫和的“核實自首情節(jié)”、“理清問題”階段,正式進入了深挖固證、準備移送司法的收網(wǎng)階段。
“趙立冬,跟我們走一趟?!?/p>
王軒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像一塊冰冷的石頭。
趙立冬的心,直往下墜。
他沉默地站起身,步伐有些僵硬地跟著他們,走向那間他再熟悉不過的、曾用來“指導”別人工作的省紀委談話室。
談話室內(nèi),氣氛比監(jiān)室更壓抑百倍。
王軒和那位反貪局領(lǐng)導坐在他對面,記錄員分坐兩側(cè)。
桌上,不再是象征性的紙筆,而是堆積如山的卷宗,分門別類,像一座座等待審判他的小山。
“趙立冬?!?/p>
周書記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寒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流。
“今天找你,不是來聽你‘補充交代’那些避重就輕的問題。我們的工作重點,是幫助你認清自己所有罪行的真實面貌,并固定相關(guān)證據(jù)。”
他拿起最上面一份卷宗,翻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銀行流水、房產(chǎn)登記、股權(quán)變更文件復印件。
“你主動交代的所謂‘收受禮金’、‘人情往來’,只是冰山一角。看看這個:你在擔任京海市常務副市長、市長期間,利用職務便利,為高啟強、徐江、蔣天等黑惡勢力在項目審批、土地出讓、工程承攬、逃避打擊等方面提供幫助,直接或間接收受巨額賄賂共計人民幣一億三千六百七十五萬元!美元三百二十萬!港幣八百萬元!房產(chǎn)十七套!股權(quán)若干!這些,你交代了多少?”
趙立冬的額頭瞬間滲出冷汗,他張了張嘴,想辯解那些是“投資”、“借款”,但對上王軒洞悉一切的目光,話又噎了回去。
反貪局的領(lǐng)導緊接著拿起另一份卷宗,里面是證言筆錄和干部任免文件。
“再看看這個:你賣官鬻爵,明碼標價!從區(qū)縣副職到市直部門一把手,位置不同,價碼不同!市公安局副局長、市規(guī)劃局局長、市交通局局長…哪一個不是在你‘關(guān)心’下,花了真金白銀上位的?他們上任后,又為你和黑惡勢力大開方便之門,形成系統(tǒng)性腐?。【┖5恼紊鷳B(tài)被破壞殆盡,根源在你!你交代了多少?”
王軒又拿起一份厚厚的卷宗,里面是大量受害人家屬的控訴材料、法醫(yī)鑒定報告和公安機關(guān)的偵查卷宗復印件。
“再看看這個:你長期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包庇縱容高啟強、徐江、蔣天團伙實施故意殺人、故意傷害、非法拘禁、強迫交易、開設賭場、組織賣淫等嚴重暴力犯罪活動!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因你包庇而得不到公正處理的命案就有五起!重傷致殘案件十七起!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多少百姓生活在恐懼之中?這些血淋淋的后果,你交代了多少?你一句輕飄飄的‘失察’就想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