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像兩頭餓瘋了的野獸,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撕扯、捶打,指甲在對方骯臟的臉上抓出道道血痕。
周圍的士兵只是冷漠地看著,眼神里沒有同情,只有麻木和一絲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對那點“食物”的貪婪。
“八嘎!住手!”
一個佩戴著少尉銜的軍官有氣無力地呵斥著,試圖上前拉開兩人。
但他自己也是腳步虛浮,剛走兩步就差點被腳下的石頭絆倒。
他的干預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扭打并未停止,直到其中一頭鬼子因極度虛弱而被另一頭鬼子壓在身下,無力地喘息著。
在靠近山壁的“營區(qū)”,景象更為凄慘。
所謂的營房,不過是利用巖洞或簡陋搭起的、搖搖欲墜的窩棚。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腐臭味,傷兵們被集中安置在幾個較大的、陰暗潮濕的山洞里。
這里沒有消毒水,沒有繃帶,更沒有醫(yī)生有效的治療。
傷口在悶熱潮濕的環(huán)境下迅速感染、化膿、潰爛,黃色的膿液浸透了充當繃帶的破布條,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甜腥惡臭。
蒼蠅和蛆蟲在潰爛的創(chuàng)口上蠕動、產(chǎn)卵,痛苦的呻吟聲、高燒中的囈語聲、絕望的哭泣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地獄的挽歌。
一個腹部重傷的軍曹,傷口已經(jīng)大面積壞死變黑,蛆蟲在里面翻涌。
他眼神渙散,瞳孔放大,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膿血從嘴角溢出。
他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年輕的衛(wèi)生兵,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跪在他身邊,手里拿著一個骯臟的布條,試圖擦拭他嘴角的血污,卻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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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生兵的眼神充滿了恐懼、無助和深深的絕望,眼淚無聲地滑過他沾滿污跡的臉頰。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看著生命在眼前一點點消逝。。。
“藥…還有藥嗎?”
另一個傷兵抓住衛(wèi)生兵的褲腿,枯瘦的手指如同鷹爪,聲音微弱充滿乞求。
衛(wèi)生兵痛苦地搖頭,聲音帶著哭腔。
“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連…連醫(yī)用酒精…昨天也用完了…現(xiàn)在…只有水…”
說著,他指了指旁邊一個破水壺。
傷兵眼里的光芒瞬間熄滅,抓著他褲腿的手無力地松開,頹然地躺了回去,只剩下空洞的眼神望著漆黑的洞頂。
在司令部旁邊一個稍小的巖洞里,氣氛同樣壓抑到極點。
這里是高級軍官的“休憩”之所,小畑信良是管后勤的,此時正對著幾張畫滿潦草符號皺巴巴的紙和幾塊代表不同物資的石子,眉頭擰成了死結(jié)。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粗糙的石桌面,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
“存糧…”
小畑的聲音嘶啞,仿佛砂紙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