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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邯：大秦最后的擎天柱（第1頁）

鐵甲將軍夜渡關(guān)，朝臣待漏五更寒。

山寺日高僧未起，算來名利不如閑。

列位看官，這章咱要講的這位人物，可是秦末亂世里的一員猛將——姓章名邯，字少榮（史無確載，文中補綴各位不必較真）。這人本是大秦少府，管著皇家器物鑄造、宮室修繕的文官，誰曾想咸陽城危在旦夕時，他竟披掛上陣，領(lǐng)著一群驪山刑徒，硬生生撐起了大秦半壁江山。

話說秦二世元年秋，陳勝吳廣在大澤鄉(xiāng)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一聲喊，如驚雷炸響在大秦的土地上。沒幾日，義軍就像春草般冒出來，東郡、陳縣、潁川，一路勢如破竹。陳勝麾下有個大將叫周文，原是楚國項燕手下的謀士，懂些兵法，領(lǐng)著數(shù)十萬義軍從函谷關(guān)殺進來，直逼咸陽城外的戲亭。

這時候的秦二世，可真是慌了神。大秦的精銳部隊，一部分在北疆（蒙恬此時已死，由王離統(tǒng)領(lǐng)）守長城，一部分在南疆平定百越，關(guān)內(nèi)只剩下些老弱殘兵。秦二世胡亥正在甘泉宮看角抵戲，聽聞周文大軍壓境，嚇得從席子上滾下來，連鞋都沒穿就往趙高宮里跑，哭喊道：“丞相！義軍都到戲亭了，這可如何是好??？”

趙高也是個只會弄權(quán)的角色，平日里謀害忠良有一套，真遇著這種情況，只會搓著手說：“陛下莫慌，臣這就召百官議事。”可等文武百官聚在咸陽宮，你看我我看你，竟沒一個人敢出聲。有的說要調(diào)北疆軍回援，可一來一回得月余，周文哪會等？有的說要堅守城池，可咸陽城里連像樣的守軍都沒有，守得住嗎？

就在這滿朝官員束手無策的時候，有個人站了出來，正是少府章邯。他往前邁了一步，躬身道：“陛下，驪山腳下有刑徒七十萬，皆是精壯漢子，若陛下能赦免他們的罪過，賜他們兵器甲胄，臣愿統(tǒng)領(lǐng)他們前往戲亭，定能退敵！”

這話一出，滿朝皆驚。有人立刻反駁：“刑徒皆是罪犯，放他們出來，若反戈一擊，豈不是引狼入室？”章邯朗聲道：“赦免其罪，許以軍功——斬敵首一級可復為民，二級賜爵公士，三級升上造，若能立大功，還能封爵食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生路在前，誰愿再反？”

秦二世此刻已是病急亂投醫(yī)，哪還管得了這些？當即拍板：“就依少府之計！朕封你為上將軍，持節(jié)統(tǒng)領(lǐng)驪山刑徒，兵器甲胄從武庫中調(diào)取，務必守住咸陽！”

章邯領(lǐng)了圣旨，連夜帶著十幾個親隨趕往驪山。這驪山工地，自秦始皇駕崩后，胡亥為了趕工期，把各地的刑徒都集中往這兒調(diào)，漫山遍野都是穿赭色囚服的人，枷鎖碰撞聲、監(jiān)工的鞭子聲、刑徒的呻吟聲混在一處，好似人間煉獄。章邯到了工地大營，先把監(jiān)工們叫來，厲聲喝道：“陛下有旨，赦免所有刑徒罪過，凡愿從軍者，即刻解去枷鎖，明日辰時到中軍帳領(lǐng)兵器！”

監(jiān)工們都傻了眼，可章邯手里有皇帝的節(jié)杖，誰敢不從？消息一傳開，驪山工地群情沸騰。那些刑徒們，有的是因為欠了賦稅被抓，有的是因為逃避徭役，還有的本是六國舊部，戰(zhàn)敗后成了囚徒——他們這輩子早就沒了指望，如今突然有了生路，還有機會掙功名，哪有不愿的？當晚就有六十多萬人報名。

章邯從刑徒里面挑選了四十萬身強力壯的青年，把四十萬人分成十營，每營四萬人，又從營里找那些有過軍旅經(jīng)驗的人當校尉，什長，伍長。

接下來的二十七天，章邯把秦軍的“什伍連坐法”搬了出來：一伍之中若有一人逃跑，其余九人連坐；一什之中若能斬敵三人，全什免罪。同時，他又讓人從武庫調(diào)來連弩、戰(zhàn)車、長戈，每日操練，這支由刑徒組成的軍隊，具備了一定的戰(zhàn)斗力。

再說周文領(lǐng)著數(shù)十萬義軍在戲亭扎營，自恃兵多，根本沒把秦軍放在眼里。他原以為咸陽城里沒兵，只要再往前推一步，就能拿下咸陽，所以每天在營里飲酒作樂，統(tǒng)帥這樣，手下的將士就也跟著懈怠了。

這一天拂曉，章邯率領(lǐng)著秦軍到了戲亭。秦軍分成三隊：前隊是一百輛戰(zhàn)車，每輛戰(zhàn)車旁跟著十名連弩手；中隊是二十萬步兵，手持長戈盾牌；后隊是二十萬步兵，作為預備隊。章邯騎著一匹黑馬，手持青銅劍，站在中軍大旗之下，身后的“章”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周文得知秦軍來了，慌忙披甲出營，登上望樓一看，只見秦軍陣列整齊，甲胄鮮明，哪像一群刑徒？他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硬著頭皮下令：“全軍出擊，拿下秦軍大營！”

義軍們洶涌地沖了上去，可沒等他們沖到秦軍陣前，章邯就揮了揮手，前隊的連弩手“唰”地一下舉起連弩，“放！”隨著一聲令下，數(shù)千支弩箭如暴雨般射向義軍。

義軍前排的人瞬間倒下一片，后面的人嚇得轉(zhuǎn)身就跑。章邯見狀，又下令：“戰(zhàn)車沖鋒！”一百輛戰(zhàn)車如脫韁的野馬，朝著義軍的陣型沖去，車輪碾過尸體，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義軍的陣型瞬間被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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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在后面看得心驚肉跳，知道這仗打不贏了，慌忙帶著殘兵往曹陽逃。章邯哪會放過他？下令：“全軍追擊，不叫周文跑了！”秦軍一路追，義軍一路逃，沿途丟盔棄甲，死傷無數(shù)。

周文逃到曹陽，剛想喘口氣，秦軍就追了上來。他只能繼續(xù)逃，逃到澠池時，身邊只剩下幾千人。章邯把澠池團團圍住，派人勸周文投降。周文看著身邊的殘兵，又想到自己當初夸下的?？?，羞憤交加，長嘆一聲：“我周文一世英名，竟敗在一群刑徒手里！”說罷，拔劍自刎而死。

戲水之戰(zhàn)，章邯大勝，斬殺義軍十余萬，解了咸陽之危。消息傳到咸陽，秦二世大喜，下旨賞賜章邯黃金千兩，封他為“雍侯”。

章邯在澠池殺了周文后，又率軍向東進軍，一路上平了滎陽的田臧、李歸，破了陳縣的陳勝（陳勝后來被車夫莊賈所殺），張楚政權(quán)就此覆滅?？蓻]等章邯歇口氣，又傳來消息：楚國舊貴族項梁在吳縣起兵，領(lǐng)著侄兒項羽、沛公劉邦，已經(jīng)拿下了江東、會稽等地，正朝著西進來。

這項梁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楚國名將項燕的兒子，自幼習武，兵法，手下的軍隊也都是江東子弟，戰(zhàn)斗力極強。項梁先是在東阿擊敗了秦軍的一支偏師，接著又拿下了亢父，聲勢越來越大。

章邯領(lǐng)兵到了東阿，與項梁的軍隊相遇。兩人在陣前對話，項梁指著章邯罵道：“你助紂為虐，殘害義軍，今日我定要取你狗命！”章邯也不惱，回道：“我乃秦將，守土有責，你等起兵反秦，才是逆賊！”說罷，兩人各揮兵器，戰(zhàn)在一處。

項梁使的是一桿虎頭槍，槍法迅猛；章邯使的是青銅劍，劍法沉穩(wěn)。兩人戰(zhàn)了三十回合，不分勝負。章邯心里暗嘆：“這項梁果然厲害，比周文強多了?！彼啦荒苡财矗阆铝畛奋姟@是章邯第一次與楚軍交手，也讓他知道了項梁的厲害。

此后，章邯與項梁又交手幾次，各有勝負。直到公元前208年秋，項梁在東阿再次擊敗章邯，這下項梁就有些驕傲了。他在定陶扎營，每天擺酒慶功，手下的謀士宋義勸他：“將軍，章邯雖敗，但其主力未損，若他暗中調(diào)集兵力來偷襲，咱們可就危險了?！?/p>

項梁卻把宋義罵了一頓：“章邯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他還敢來偷襲？你要是怕了，就滾回江東去！”宋義無奈，只能搖搖頭，后來被項梁派去出使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