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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子西出函谷關(guān)后去了哪里（第1頁）

春秋末年，函谷關(guān)，關(guān)令尹喜仰頭望見東方天際，一道紫氣如巨龍般橫貫云霄，直撲關(guān)隘。他起身驚呼：“圣人要來了！”

果然，遠處古道上，一位須發(fā)如雪的老者騎著青牛緩緩走來。他就是時任“守藏史”的老子，因周室衰微、禮崩樂壞，決意辭官西去。尹喜攔住他：“您這一去，世間便再無大道之聲，務(wù)必為天下著書！”于是老子寫下五千言《道德經(jīng)》，而后拍了拍青牛的背，繼續(xù)向西，從此消失在歷史的煙塵里。

《史記》記載道“莫知其所終”，卻給后人留下了千古謎題：騎牛西去的老子，到底去了哪里？是在西域隱居終老？還是如傳說中“搖身一變”成了佛教始祖？

關(guān)于老子的去向，最早的官方記載是《史記》，但戰(zhàn)國到漢代的典籍里，也有幾條耐人尋味的線索。

《莊子》里寫道：“老聃死，秦失吊之，三號而出?！币馑际抢献尤ナ篮?，一個叫秦失的人去吊唁，只哭了三聲就走了。這是史料里少有記載“老子之死”的文字，若“秦失”是秦地人，或許暗示老子出關(guān)后客死于陜西一帶？但司馬遷寫《史記》時沒采用這個說法，大概率是覺得“證據(jù)不足”，畢竟連具體死因、葬地都沒提，更像是民間的傳聞。

《列子》則寫道：“老子之弟子有亢倉子者，得聃之道，能以耳視而目聽?！边@是說明老子出關(guān)后還收了新徒弟，亢倉子能“用耳朵看、用眼睛聽”，顯然是得了老子真?zhèn)?。這倒能推斷：老子沒有隱居，而是找了個地方講學(xué)傳道，只是沒有任何文獻提及是在何處。

后世對老子去向的說法，流傳最廣的是“老子西出化胡為佛”，簡單說就是：老子到了西域，把胡人教化了一遍，還創(chuàng)立了佛教。但這個說法本質(zhì)上是一場佛道“搶祖宗”的文化大戰(zhàn)。

這種說法最早出自東漢《太平經(jīng)》：“老子往西，之天竺國，教胡王為浮屠，屬弟子三百六十人，皆令作沙門?！贝藭r佛教剛傳入中原，道教想“收編”佛教，所以連佛教的“浮屠（佛）”和“沙門（僧人）”，都是我們老子教出來的！

到了西晉，道士王浮寫了本《老子化胡經(jīng)》：“老子出關(guān)，經(jīng)流沙，西至天竺，遇見牟尼，乃謂曰：‘汝可出家，吾當(dāng)為汝作師。’牟尼遂剃發(fā)為僧，號曰佛陀。”意思是老子親自收了釋迦牟尼當(dāng)徒弟，佛教是道教的“分支”。

其實說的直白一些，“化胡為佛”就是道教為了壓過佛教編造的“偽史”，連司馬遷都沒敢寫的事，后世道士卻替老子“補”了“出國創(chuàng)教”的劇情。

既然活不見人，那死總得有墓吧？于是河南鹿邑和陜西周至，各有一座“老子墓”，都宣稱是圣人的最終歸宿?？煞槭妨喜虐l(fā)現(xiàn)，這兩座墓都帶著點“后人附會”的味道。

鹿邑是老子的老家，《史記》記載“老子者，楚苦縣厲鄉(xiāng)曲仁里人也”，苦縣就是現(xiàn)在的鹿邑。東漢邊韶寫《老子銘》時說：“遺冢在于譙之相城”，唐代《通典》也補注“苦縣有老子墓，在縣東”，唐玄宗甚至親自來祭祀，立碑說“老子生于苦縣，葬于瀨鄉(xiāng)”。

但問題來了：老子是“西出函谷”，要歸葬老家，得先“東返”吧？可所有史料里，都沒有他出關(guān)后返回故里的記載。更關(guān)鍵的是，清代《鹿邑縣志》里記載：“太清宮老子墓，相傳為東漢所修，墓中無春秋時期器物出土?！彼赃@更可能是漢代人給老子修的“衣冠?！保热徊恢览献託w于何處，就把他“送回”老家，這就叫“落葉歸根”。

至于陜西周至的老子墓，起源于老子和尹喜的故事?！读邢蓚鳌氛f，尹喜得了《道德經(jīng)》后，干脆棄官隱居在樓觀臺，老子也留下來講學(xué)傳道，最后“羽化于此，葬于觀西”。北魏酈道元寫《水經(jīng)注》時，也提到“就水北徑大陵西，世謂之老子陵”，但他還說：“事非經(jīng)證，然相傳已久。”

司馬遷寫老子“莫知其所終”，恰恰說明了作者客觀的紀(jì)實態(tài)度，他找不到確鑿的史料，只能留下一個開放的結(jié)局。可后人不滿足于這個答案：道教要爭“道在佛先”，就寫出“化胡為佛”；老家要認(rèn)“圣人故里”，就修起“歸葬墓”；喜歡隱居文化的，就附會“終南羽化”，世人按自己的需求，給老子的“西去”加了結(jié)局。

至于歷史的真相，應(yīng)該早就淹沒在了兩千多年的時光里。而“莫知其所終”這五個字，才是圣人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