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奇怪妹妹的想法,畢竟兩人都是在一個環(huán)境下長大的,即便性格稍微有些許的不同,但他在想的東西,他的妹妹自然也會在想。
真正讓他感到驚奇的是綾華竟然主動將這件事說給他聽。
其實有件事在他們兄妹間已經是無言的既定事實了,那就是在綾華獲得神之眼后,他很少再去過問綾華的事,綾華也不再像是兒時那樣每一件事都找他來拿主意。
綾華對抗眼狩令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即便他一開始不知道,也耐不住托馬每天都在他的耳邊說上一邊。
不過這在他看來都是小打小鬧而已,白啟云能看出來的東西他自然也能,只要雷神不親自動手,那所謂的眼狩令的威嚇意圖就遠大于其本身的實際意義。
在他的默許下,托馬才會不再擔心地全力輔佐神里綾華的計劃。
他知道,綾華的性子雖然稱不上軟弱,但因為總是瞻前顧后思慮太多,常常會把心思放在心底不告訴他人。
尤其是像這樣會牽扯到他人的事情,她一般都不會選擇去做,更別說告訴他這個兄長。
那么,到底是什么力量改變了他這個妹妹呢。
神里綾人打量了眼前的少年兩眼后,笑著搖了搖頭,提起身側的茶壺為兩人的身前倒了杯茶。
或許是有傭人時常換水的緣故,茶壺里的茶水尚溫,正好直接入口。
白啟云也沒客氣,端起來直接飲了一口。
嗯感覺跟淺籟神社的差不多,看來稻妻的茶葉確實不太行。
將心中的腹誹按下后,他靜待神里綾人的回復。
“茲事體大,不過綾華的想法倒是沒錯,如今的稻妻確實不能再這么折騰下去了,你們或許不知道,社奉行在稻妻其實還有人口普查的責任,在近兩年的普查中,光是鳴神島的人口比起開戰(zhàn)前的那一年下就降了足足三成,這還是身為幕府大本營的鳴神島,作為戰(zhàn)場的神無冢以及八醞島會是什么景象,我連想都不敢想。”
那可是足足三成人啊,而且都是青壯年,就這么死在了戰(zhàn)場上。
原本稻妻的人就不算多,在這么一折騰,日子過得就更艱難了。
最明顯的就是各行各業(yè)都缺人,產能也上不去,消費也隨之下滑,導致商家不得不減少工作崗位,然后就是惡性循環(huán)。
而財富又都被上層的家族給壟斷,稍微有良心一些的會主動找一些平民為他們提供工作,喪良心一些的不僅沒有幫助平民,甚至還變本加厲的壓榨他們。
可以說此前因為稻妻制度上的漏洞所積攢下來的問題在這場戰(zhàn)爭中暴露無遺。
不過,打仗嘛,肯定會有問題暴露,剛開始神里綾人雖然在意,但卻沒有將其太過放在心上。
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戰(zhàn)爭持續(xù)了好幾年,問題非但沒有解決的跡象,反而越發(fā)的嚴重。
直到那時神里綾人才真正地重視起來,開始為改變現(xiàn)狀做出自己的努力與準備。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因為戰(zhàn)爭遲遲不結束,并不是將士們不夠努力,而是那位端坐在高天之上的將軍大人不想結束。
以她的偉力,只要想結束,那戰(zhàn)爭在一天內就能畫下句號。
但幾年過去了,她什么都沒有做。
甚至因為其頒布的鎖國令,本來就過得艱難的百姓們更是舉步維艱。
為什么三奉行對一些突破雷暴來到稻妻本土的船只視而不見,除了有雷神的默許之外,更是因為稻妻目前的生產已經無法支撐稻妻子民們的生活日用了。
稻妻六島,可以說除了清籟島外,其余五島的生產與消耗已經完全失衡。
即便那些商船不主動來稻妻,社奉行或者勘定奉行都會找一些人在危急時刻扮成商人走出去,用摩拉換取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