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腌上一會,入入味。等會我給你做個麻辣兔丁。”
“好啊好?。 苯M連連點(diǎn)頭,光是聽著菜名,口水都要下來了。
收拾完兔子,周逸塵洗干凈手,鄭重地把那個帆布包拿進(jìn)了屋里。
屋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電燈泡,光線不算明亮,但足夠看清手里的東西。
江小滿把那幾塊用手帕包著的天麻小心翼翼地取出來,平攤在桌子上。大的那兩塊,足有成年男人的拳頭那么大,小的也有雞蛋大小,散發(fā)著一股獨(dú)特的、混著泥土氣息的藥香。
“逸塵,這個……咱們真就這么吃啦?感覺有點(diǎn)可惜?!苯M摸著天麻粗糙的表皮,不舍地說道。
“好東西當(dāng)然要用在刀刃上?!敝芤輭m找來一把刷鞋用的舊刷子,在水盆里涮干凈,“你幫我打盆清水來,我來處理。”
他沒用什么力氣,只是用那軟毛刷子,順著天麻的紋路,一點(diǎn)點(diǎn)把縫隙里的泥土刷掉。
江小看他這么小心,忍不住問:“直接用刀把皮刮了不就行了?還快一些?!?/p>
周逸塵搖搖頭,手上的動作沒停,嘴里解釋道:“那可不行。很多藥材的皮和肉,藥性是不一樣的,甚至有些藥效就在皮上。咱們這是野生的,年份足,每一分藥性都不能浪費(fèi)。這叫‘炮制’,藥材下鍋前,都得經(jīng)過這么一道手續(xù),才能把藥效最好地發(fā)揮出來?!?/p>
江小滿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覺得周逸塵嘴里總能冒出一些她聽過、但又不太明白的新鮮詞兒,可偏偏他解釋起來,又那么理所當(dāng)然。
洗干凈的天麻,露出了它黃褐色的本體,看著像一塊塊姜。
周逸塵把最大、品相最好的一塊單獨(dú)拿出來,放在一塊干凈的木板上。他從包里拿出那把在山上用過的短刀,在磨刀石上沾著水,來回蹭了十幾下。
“看好了?!彼麑M說道。
話音剛落,他左手按住天麻,右手手腕一抖,刀光在燈下閃了一下。
“唰唰唰——”
一陣細(xì)密而連貫的輕響。
江小滿還沒看清他的動作,那塊拳頭大的天麻,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厚薄均勻、幾乎半透明的薄片。每一片的厚度都跟紙差不多,碼得整整齊齊。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逸塵,你這刀工……也太厲害了吧!”
“熟能生巧而已?!敝芤輭m說得輕描淡寫,把切好的天麻片,一片片地攤開在洗干凈的窗紗上,“切成薄片,容易晾干,也方便保存。以后誰有個頭疼腦熱的,拿兩片出來泡水喝,或者放在湯里,都管用。”
他指著那些天麻片,又教江小滿:“你看,這天麻,生著用和熟著用,效果不一樣。像這樣切片曬干,算是生用,祛風(fēng)通絡(luò)的效果最好,治頭暈?zāi)垦W顓柡?。要是先把它整個蒸熟了再切片曬干,那藥性就偏向于補(bǔ),能養(yǎng)血安神。用法不一樣,炮制的方法就得跟著變了?!?/p>
江小滿聽得入了神,這些知識,她在書本上可從來沒學(xué)到過。周逸塵講的,不是干巴巴的條文,而是活生生的、能摸得著用得上的道理。
“那我明白了,”她舉一反三,“就像咱們做飯,土豆生著切絲能做涼拌,吃著脆。要是先蒸熟了再搗成泥,吃著就面,一個道理,對吧?”
“就是這個道理!”周逸塵贊許地看了她一眼,這丫頭的悟性是真不錯。
處理完準(zhǔn)備入藥的天麻,之前腌制的兔子肉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