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民眾中的一員,樂韻說服自己,輕手輕腳走到燕吃貨的西側(cè),背對著大書案的方向坐下,將燈臺放一邊,輕輕拍他的肩膀:“燕行,快醒醒,天亮了,你太姥姥叫你回家吃飯啦!”
她一連拍了幾下,躺著的人仍然沒任何反應(yīng)。
喚不醒人,樂韻捏了個手訣,摁他額頭和兩肩位置,一連摁了三個訣,燕吃貨的囈語聲消失,緊皺的眉峰慢慢舒開。
燕飯缸還沒醒,她只好再次拍他肩膀:“燕行,快醒醒,你太姥姥叫你回家吃飯啦!”
她的小爪子拍第一下時,躺著的燕大少的肩膀微微縮了縮,又拍了兩下,那躺得筆直的帥青年微微一顫,整個人像受驚的魚,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從睡夢中驚坐而起,燕行飛速打量著四周,側(cè)轉(zhuǎn)身頭,看到了坐在右手側(cè)的小蘿莉,目光呆了呆。
小蘿莉披散著頭發(fā),烏發(fā)被藏在了披風(fēng)內(nèi),她的披風(fēng)綢緞面以彩線繡有百蝶戲花,是件毛皮披風(fēng),毛朝內(nèi),外面縫著綢面,里外都是雪白雪白的。
她盤膝坐著,抬起了手,披風(fēng)也撩起一角,露出了白色中衣和赤著的玉足。
室內(nèi)光線明亮,他下意識的挺直了腰,吶吶地問:“天亮了嗎,我是不是……睡過頭了???”
吃貨白晳俊美的臉上浮出一抹羞赧,莫明的有些可愛,樂韻忍不住伸爪子揉他的腦袋:“天還沒亮,但是你夢魘了,鬧了一個多鐘還沒清醒,我只好來叫醒你?!?/p>
有只爪子爬到頭上,燕行脊背一凜,原本還不是特別清醒的大腦瞬間清明,一動不敢動,乖乖任小蘿莉摸頭。
也垂下了眼睛,沉吟了一會兒,聲音輕輕的:“我終于夢到了我媽媽?!?/p>
“嗯?”樂韻的爪子定住,驚訝得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你有很久沒有夢見你媽媽了?”
“有三兩年了,夢見過很多人和事,就是沒夢見媽媽,去年還夢見姥姥三兩回,今年從沒夢見過姥姥?!?/p>
燕吃貨情緒低落,樂韻收回了爪子,摸摸下巴:“這個,那啥的,你沒夢見她們,有可能她們九泉之下知曉你很好,對你很放心,然后靈魂轉(zhuǎn)世投胎去了?!?/p>
那什么的,她不會安慰人。
所以噠,只好湊合出一個理由來了。
這世界存在著時空通道,存著星核世界那樣的非科學(xué)物,靈魂又是真實存在的,所以,轉(zhuǎn)世投胎也不是瞎說。
樂韻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大半夜的爬起來將燕某人從夢魘中拉回來,還要安慰他的玻璃心,自己為燕某人操碎了一顆心。
小蘿莉的爪子收回去了,燕行回想著夢里的情景,沮喪地絞著手:“我夢見媽媽在醫(yī)院里,她的頭發(fā)大把大把的掉,一天比一天的消瘦下去,然后整個人變透明,像一團(tuán)霧一樣飄起來,我想拉住媽媽,怎么也抓不住,眼睜睜的看著變透明人的媽媽越去越遠(yuǎn)?!?/p>
不用細(xì)說,樂韻也猜到燕吃貨當(dāng)初見過他媽媽病重時躺在醫(yī)院里的樣子,他對媽媽的病無能為力,所以眼睜睜看著媽媽的生命逐漸凋零。
他媽媽生命消亡的過程在他心里刻下了烙印,成為一生的遺憾和難以抹滅的記憶。
那些記憶,塵封在深處。
因為大書房里暗中藏著某種特殊符箓,他隱藏的秘密無意間被激發(fā)出來,令他媽媽逝去的過程反復(fù)出現(xiàn)在夢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