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趙佑安待人謙和,但趙雍知道,父親心中藏著一股傲氣,只是平時未曾顯露。
這還是趙雍第一次聽到,父親親口承認他不如某一個人。
不過趙佑安臉上很快又露出來笑容,抬頭看著趙雍問道:“雍兒,此詩雖然只有半首,但也能看出寫詩之人才學不凡,不知道是誰之作?”
京城中有點名氣的才子,趙佑安都知道,沒有人能寫出如此氣魄的詩詞。
趙雍看看父親,又想想陸寂舟的吃相,小心翼翼地說:“父親,此詩乃是鎮(zhèn)南王世子所作。”
素來以才學淵博,機敏睿智著稱朝堂的趙佑安,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茫然和疑惑。過了好一會,他才皺眉看著兒子說:“我好像沒聽清,你是說,這半首詩,是那個瘋癲癡傻的鎮(zhèn)南王世子作的?”
當初鎮(zhèn)南王世子進京,趙佑安在金殿上見過他一次。
其人眼神呆滯,舉止無狀,言辭緩慢笨拙,連正常人都不如,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這么好的詩?
看著滿臉疑惑的趙佑安,趙雍臉上泛起淡淡的苦笑,無奈地說:“我也不敢相信,可這半首詩,是鎮(zhèn)南王世子,當著我的面念出來的!”
說著,趙雍抬手指指兩人之間的書桌,補充了一句,“當時我們兩個的距離,比現(xiàn)在還近。”
趙佑安明白兒子的意思,他是想說,這半首詩確實是鎮(zhèn)南王世子所作。
看著紙上簡簡單單,卻帶著憐憫的十個字,趙佑安眉頭緊鎖,低聲自問,“鎮(zhèn)南王世子竟有如此才華?”
對面的趙雍看著疑惑的父親,忽然想到一個極其荒謬的可能,“父親,你說這首詩會不會是鎮(zhèn)南王世子買來的?”
不管是春苑詩會,還是京中別的詩會,都有人投機取巧,用提前買來的詩詞揚名。以鎮(zhèn)南王的財力,買幾首好詩簡直易如反掌。
趙佑安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兒子的推測,搖頭說:“鎮(zhèn)南王世子的癡傻之名,傳遍京城,沒有理由買詩?!?/p>
“何況這詩放眼天下,也是數(shù)得著的好詩,沒有人會把這種詩拿出來賣?!?/p>
聽到趙佑安的話,趙雍猶豫片刻,壓低聲音對他說:“父親,你有沒有想過,鎮(zhèn)南王世子的癡傻,可能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趙佑安猛然抬頭,一雙丹鳳眼陡然睜大,精光從中暴射而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見到父親的樣子,趙雍嚇了一跳,隨后便把陸寂舟整治張新泰,六皇子門客落水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完兒子的講述,趙佑安沉思片刻,緩緩地說:“這么說來,鎮(zhèn)南王世子自從進京之后,一直在裝瘋賣傻?!?/p>
“只是他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一瞬間,邊關戰(zhàn)事,京中爭斗,似乎都和陸寂舟扯上了關聯(lián)。
趙雍也是想不通這一點,所以才會來找父親商量,他忍不住說:“父親,陸寂舟裝瘋賣傻,所圖必然不小,我們該怎么樣應對?”趙雍能看出來的事,趙佑安自然也能看出來,他沉思了將近一炷香后,才緩緩地吐出八個字,“按兵不動,暫觀其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