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行經(jīng)過溫清寧身邊時,步子一頓,垂眸瞥一眼她的雙腳,忽然問道:“可吃過東西?”
“吃了,丁掌柜給做了燴面。”
沈鈞行聽到那嗓音略有些沙啞的回答,點點頭:“走吧?!?/p>
他知道如果證實梁清真的死了,接下來溫清寧不一定有心情吃得下任何東西,就像當年的自己,那個初聞母親死訊的自己。
足足三日,別說吃飯,就連一口水都喝不下。
府廨大堂,沈鈞行坐在上首,法曹參軍參軍胡同淳一臉忐忑的坐在左側,韓君正則坐在右側桌案后,溫清寧因為腳傷,被安排坐在他旁邊。
甘二寶是被抬上來的,人上來的瞬間,溫清寧就認出他是那夜送自己回客棧時,弄掉氣死風的那名差役。
“堂上可是甘二寶?”沈鈞行問道。
“小人是?!备识殏戎碜?,氣喘吁吁地開口,“侯爺,小人跟著庫察沒干過殺人放火的事,求侯爺饒命?!?/p>
沈鈞行轉眸看了眼韓君正,見他已經(jīng)開始記錄,接著掃一眼坐在他旁邊注意力全部放在甘二寶身上的溫清寧,對胡同淳說道:“你來問。”
胡同淳起身應了聲“喏”,隨即走到甘二寶身側居高臨下的問道:“甘二寶,將你如何認識庫察,以及幫他做過什么事,樁樁件件全部說出來。”
溫清寧雙眸一眼不錯地盯著甘二寶的表情,放在身前的雙手越握越緊。
“小人和高飛平日手頭緊的時候會去各家走走,借點吃喝什么的。”甘二寶一面說著,一面偷偷觀察沈鈞行的表情,努力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說詞,“有一回點子不好,出來正好讓庫縣尉撞上,就栽他手里了。庫縣尉當時給了兩條路,要么流放,要么跟他干。我們又不傻,當然選擇后面那條路。”
胡同淳回頭看了看沈鈞行,見他只是不發(fā)一言,凝神細聽,穩(wěn)了穩(wěn)心神繼續(xù)問道:“庫察讓你們做的應該不是什么正經(jīng)差事吧,具體做了什么,老實交代,否則重刑伺候?!?/p>
“別……別……小人都這樣了,一板子就沒命了!”甘二寶連連求饒。
“那就趕緊說!”
甘二寶閉上眼睛,一咬牙說道:“他讓我們偷東西,然后嫁禍給一些人,到時候退一部分贓物給失主,不但能得一部分錢財,還能得一份功勞?!?/p>
“嫁禍給什么人?”胡同淳追問道。
“一些外鄉(xiāng)的,家里有好看小娘子的人家?!备识氄f著便伸手去扯胡同淳的衣擺,急道,“這事是庫縣尉自己做的,小人就是幫他偷東西?!?/p>
“繼續(xù)說!”胡同淳一把將衣擺拽出,喝道,“你們干的,還有庫察干的那些事,都一一交代清楚。”
甘二寶不經(jīng)意間對上沈鈞行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庫縣尉還干過私改罪名的事!把一些人犯的事,罪名比較輕的賴到重刑犯身上,然后收一筆錢。還有私自販賣過所……還有埋尸!”
他突然伸手指向溫清寧,“埋的就是她的師兄。庫縣尉擔心事情敗露,原本準備對她下手,沒想到第二日就死了?!?/p>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溫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