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向文和閭氏嚇了一跳。
他們可都還記得,前年年根京兆府廨抓了一堆人進(jìn)大牢,直接把人關(guān)到過完年才放出來。家里又不缺吃喝,夫妻倆可不想去里面過年。
見他安靜下來,溫清寧直接問道:“你說的眉目指的可是宋家?”
黃向文眉心一跳,僵著臉說道:“什么宋家?是我們坊里的宋吹牛嗎?他那人嘴里沒一句準(zhǔn)話,我們可不敢找他?!?/p>
他故作心累的嘆了口氣:“我說的那人真的是我們鋪子里的老客,這種事我有什么好騙人的?!?/p>
溫清寧目光沉沉地盯了他好一會兒,忽然說道:“宋淮所在的宋家靠的不過是安陸侯府的勢,他家人害死了安陸侯府的大娘,兩家關(guān)系已經(jīng)崩塌,你為何還敢信他的話?”說罷擺擺手,示意差役把黃向文的嘴巴堵上。
黃向文大驚失色,張開嘴正要說話,忽然被半濕的布巾塞了正著。
“嗚嗚嗚……”
“嗚嗚嗚……”
不理會黃向文和閭氏的嗚嚎,溫清寧看向程訪:“程縣尉,我們出去說話。”
程訪面露愧色:“郡夫人下官……”
“我記得縣尉很崇敬我阿耶。”溫清寧打斷他的話。
程訪正色道:“我十分敬佩溫公為人,聽聞溫公事跡之后,我亦有效仿之心,想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溫清寧笑道:“阿耶若是聽到,定十分欣慰。程縣尉既有此心,那可要做好準(zhǔn)備,在縣尉今后的為官生涯中,會遇到比黃向文、閭氏更為惡劣之人?!?/p>
她嘴角的笑容收斂,鄭重道:“縣尉不能每遇到一次都似這般義憤填膺,要知道有時候我們查案不僅需要為好人平冤,還要替惡人查明死因。不論是仵作、還是縣尉,查案時都要冷靜,甚至冷漠,不讓自己受喜惡、對錯干擾?!?/p>
程訪心頭震撼,良久后雙手交叉,躬身行禮:“訪多謝郡夫人教導(dǎo)。”
溫清寧隔空虛扶:“縣尉不必多禮……待日子久了便好了?!毖劢怯喙馄骋娫鹤永锏膬傻郎碛?,轉(zhuǎn)身問道,“如何?”
汪羽先開口說道:“布莊之人辨認(rèn)后說,這線頭應(yīng)該屬于綾緞。”
綾緞昂貴,不說現(xiàn)在的黃家,就是過去的黃家也用不起。
溫清寧把視線移向另一名差役:“武侯鋪和坊門處怎么說?”
差役行禮回話:“武侯說昨夜巡邏的時候,在這條巷子里碰到過一名男子,那男子身著富貴,姓宋,自稱是安陸侯的侄子。因他正要進(jìn)門,武侯們便沒對他做處罰?!?/p>
“是去隔壁嗎?”程訪問道。
“是。”
“坊門處呢?”
差役說道:“看門的人說,臨近子時確實有兩人過去角門,拿的是安陸侯府的腰牌,不過只有其中一人出坊,另一人送完人后,又回了坊內(nèi)。小人順便問了住處,回來的那個人就住在隔壁。”
溫清寧看向程訪:“隔壁那位沈大公子就由我家平安帶人過去問問情況,我去京兆府廨找人去宋大家中拿人,至于里面那對夫妻,則辛苦縣尉將他們和黃素素的尸身一并帶回縣廨?!?/p>
程訪瞬間反應(yīng)過來溫清寧這樣安排的用意——是不想讓自己得罪安陸侯。
“多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