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與刑部和大理寺最大的不同點在于它不受上級約束,只要所受案件證據(jù)確鑿,案犯可當堂判刑,不必復(fù)審。
沈鈞行望著人,冷聲說道:“從這里回長安爾需要三個時辰,你們是去京兆府廨知無不言,還是去圣人面前言無不盡,自己選擇,選好了進城前告訴本侯?!闭f罷,下令出發(fā)。
牛車緩緩而動,這些人低著腦袋,隨著牛車東搖西晃。
去京兆府廨,沈鈞行問什么他們答什么,只要咬死了就是“狎妓”,便是報上去在圣人那也就落個私德有瑕的印象,若是一堆人就這么大咧咧地送到圣人面前,造成的視覺沖擊可比文字厲害多了。
如果再認為他們聚眾謀些什么,只怕一家老小都沒個好下場。畢竟對于圣人來說,重要的從來不是證據(jù),而是他怎么想。
沈鈞行看了眼騎馬走在最前面,高昂著頭顱的楚湯,牽著自己的馬走到有些出神的溫清寧跟前:“能騎馬嗎?”
溫清寧點點頭:“能?!?/p>
“你騎馬,我去那輛牛車?!鄙蜮x行將手中的韁繩遞給她,轉(zhuǎn)身去了裝著舉子的那輛牛車。
溫清寧先是看了看手上的韁繩,接著看一眼坐姿分外接地氣的武安侯,轉(zhuǎn)而看向?qū)χ约捍蝽懕堑母哳^駿馬,通體黝黑的毛色,只在額前有一撮兒白毛。
她試探著摸了一下,見它沒有反對,還頗為靈性的拿鼻子拱了拱自己,展顏一笑,翻身上馬。
一直暗中留心的沈鈞行,心底暗暗松了口氣,還能笑出來,想來還好。
回頭抓出來那個人,讓溫仵作親眼看著他認罪伏法,心里也能舒服些。
心中的擔憂淡了幾分,原本被壓著的憤怒卻冒出頭來。
原本想要問些什么的舉子,感受到沈鈞行周身凜冽的殺意,一瞬間什么想法都沒了,嘴巴緊閉,安靜又老實。
溫清寧騎馬跟在牛車旁邊,望著前面牛車上的官員和女眷,雙眉下壓,表情晦暗。
刑部內(nèi)部分設(shè)四司,分別是刑部司、都官司、比部司和司門司。
刑部司主管律令和案件復(fù)審;都官司負責徒刑、流刑以及罪奴的管理;比部司管著文武百官的俸祿、各部門經(jīng)費審計,以及贓物管理。至于司門司則掌管過所之事。
四司各設(shè)郎中兩名為司長,官階是從五品上,這這樣的品階放在長安城里不算高階,但卻是要職,所掌之事,也皆是要事。
溫清寧目光落到那一車穿著華貴的女眷身上,確切的說是落在耿自如的臉上。
耿自如,父親是武庫署署令耿守度,也是一個和離三次的奇女子。
她的性格經(jīng)歷就像她的名字一樣,萬事優(yōu)游自如。
大陳對女子在婚嫁一事上嚴格,其他便相對放松許多。有些出身高貴且寡居不再嫁人的女子也會養(yǎng)些面首、或招幾名像姑入府作陪,其中尤以宗室女為眾。
耿自如出現(xiàn)在這里,署令耿守度知道嗎?
刑部四司、尉衛(wèi)寺的武庫署、吏部的考功司……這些人都身負要職,或者家人身在要職,就像是被特意挑選出來的一樣。
溫清寧心中一動,湊近沈鈞行:“侯爺!”說著翻身下馬。
沈鈞行停車:“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