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人往外走時,忽地聽到一陣哭嚎爭吵的聲音,下意識轉(zhuǎn)頭向聲源看去。
沈鈞行順著她的視線一并看去,低聲解釋:“乘黃署令在用武力教女。”
溫清寧被他這說法噎住,她發(fā)現(xiàn)一件事,武安侯是個嘴毒之人。武力教女,不就是打女兒嗎?說得怪清新脫俗。
乘黃署受太仆寺管轄,專門負責管理皇帝的車馬。
從七品下的乘黃署令需要根據(jù)禮儀、用途為圣人造車,并將所需車馬進獻于宮門外。
聯(lián)想其他官員的官職,溫清寧不得不多想。
思索間,二人出了府廨大門,正好碰匆匆趕來的武庫署署令耿守度。
他身上穿著官袍,臉上寫滿了心急如焚,看到沈鈞行的瞬間沒有一絲猶豫彎腰下拜:“給侯爺添麻煩了,是下官教女不嚴?!?/p>
“令千金所行之事,耿署令可知曉?”沈鈞行問道。
耿守度聞言又是一拜:“小女自打和離后便心中郁郁,常常外出散心,聽下人說她常常去聽小倌唱曲,我和老妻便沒多管,沒成想竟是干下如此膽大之事。侯爺放心,下官會著人向那舉子提親。”
沈鈞行和溫清寧聽得一愣,這耿守度當真是寵女無度,出了這影響仕途的大事,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去提親保全女兒。
只要和那與耿自如一起被抓的舉子結(jié)了親,那她二人就是“郎情妾意”。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這何嘗不是耿守度的聰明之處。因他職務(wù)的特殊,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會受到牽連,既然如此,倒不如立刻取舍,保下一個能保的。
如此一來,女兒耿自如能再得一門親事,那舉子的名聲也會盡可能得以保全,對耿自如便是不喜,也不會太差,若是待女兒不好,大不了再和離便是。
沈鈞行看著惴惴不安等著自己回答的耿守度,沉吟片刻,開口說道:“署令官職特殊,此次案件牽連甚廣,所以署令需得接受問話?!?/p>
聽話聽音,耿守度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態(tài)度積極主動:“侯爺,下官這便進去寫下近日與所有與下官接觸之人?!?/p>
沈鈞行挑了挑眉,驀地想起溫清寧說過溫輔對耿守度的評價,對比里面打女兒的乘黃署令,這位武庫署令當真擔得起一個“妙”字。
這般想著,再開口時語氣和緩不少:“本侯帶署令進去?!苯又聪驕厍鍖?,“你去馬車上等我?!?/p>
溫清寧頷首,目送二人進了府廨,一瘸一拐的往早已停在大門口的馬車走去。
充當車夫的王炳早已將馬凳擺好,看到人時,剛想笑著寒暄兩句,倏地想起梁清之事,神色立時變得肅穆:“溫小娘子,請上車。”
那馬車比先前乘坐的大了許多,卻仍舊樸素到?jīng)]有任何裝飾,只有拉車的馬匹瞧著格外威武。
溫清寧掀開車簾,便瞧見車內(nèi)擺放的案幾,案幾上面放了文房四寶,另有幾張墨跡滿滿的黃藤紙被放在邊幾一側(cè)。
她的視線從上面掃過,突然又移了回去,是供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