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房內(nèi),王炳正言厲色地望著對面的住持和維那:“有人報案家中來此上香的女眷丟失,需要你們配合問訊?!?/p>
主持閉眼打坐,不發(fā)一言。
維那見此,心中略有不滿,可為了滿寺的僧人不得不出面應對。
他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目光越過王炳落在他身后的許二娘身上:“那位檀越還沒找到嗎?會不會跑去了別處?聽說那位檀越為情所困,有沒有可能……”
沒有說完的話卻向眾人傳遞出讓人遐想的內(nèi)容。
“放……胡說!”許二娘怒道,“少冤枉我家小姑,她就是在寺里不見得?!?/p>
她轉(zhuǎn)頭看向王炳,神色焦急,“參軍,我沒說謊,人真的是在這沒的?!?/p>
王炳點點頭,對維那說道:“苦主既然報案,于情于理我們都要搜上一遍,大師侍奉佛祖,想來是不會拒絕的吧?!?/p>
維那回頭望一眼主持,見他連眉毛都沒抬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正要開口拒絕,忽聽身后之人說道:“可?!?/p>
“多謝大師慈悲?!蓖醣еS二娘出了寮房,朝一個護城衛(wèi)使了個眼色,后者無聲領(lǐng)命,無聲無息地翻身上了房頂。
一直等在外面的記供韓君正看到二人,連忙上前稟報:“參軍,差役已經(jīng)在寺外埋伏妥當,一聲令下便可沖進來抓人?!?/p>
王炳道了聲“好”,腳下不停讓許二娘在前面帶路,一面對他吩咐道:“你帶好吃飯的家伙,做好記錄?!?/p>
“小吏遵命?!?/p>
一行人到了居士留宿的客舍,王炳和韓君正留在院子里等候,許二娘上前去叫門,過了一會兒,托抱著一位老嫗回來。
“參軍,就是這個阿婆讓小姑……讓溫仵作幫忙去庫房取法器?!痹S二娘怒氣沖沖地說道,“她不承認就算了,還說不認識我!”。
“你們要干什么?”老嫗喊道,“強盜??!沒天理的,強搶民女搶到佛祖腳底下來了!”
王炳聽得面色大變,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您老別瞎說!”
韓君正卻注意到許二娘話中不對之處,他上前安撫,待老嫗安靜下來后指著許二娘問道:“阿婆不認得她嗎?”
老嫗看了許二娘一眼,搖搖頭:“不認識,沒見過?!?/p>
“放屁!”許二娘一腦袋貼到老嫗面前,反手指著自己的臉,“我白日才和你說過話,這幾日都和我家小姑跟你坐在一塊吃飯,口空白牙亂說,就不怕下拔舌地獄!”
“哎呦喂!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當著佛祖面讓你一個小輩這么冤枉!我的佛祖??!您可要為老太婆我做主??!”
老嫗年紀雖老但中氣十足,這一嗓子喚醒了整個客舍。
韓君正一看情況不妙,不顧的尊卑,當即招呼王炳將許二娘帶得遠一些,自己上前彎腰賠不是。在許諾幫老嫗出半個月的居士香火錢后,才把人安撫住。
他悄悄吐出一口氣,再次指向站在廊下的許二娘,陪著笑臉問道:“阿婆,您再好好想想,真不認識她嗎?”
老嫗長長地嘆了口氣,往前探頭,瞇起眼睛好好瞧了一會兒,再次搖頭:“我老婆子從來不騙人,真不認識她。”
韓君正想了想,突然問道:“阿婆,您晚飯用的什么?”
老嫗一愣:“晚飯?我吃了什么?我吃了嗎?哎呀!我沒吃!舍長!我還沒吃飯呢!”
“你吃了!你晚上吃了兩碗飯!”一個中年婦人從客舍里探出半個腦袋喊道,“真是的,總弄這種事,一天要上好幾回?!?/p>
“真沒吃!”
沒吃飯可是大事,老嫗當即拋下人往客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