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行驀地想起昨夜王炳所言,眸光閃動。
“為何問起書林?”溫清寧問道。
“因為這位心硬如鐵的鄭娘子似乎對青云寄身齋的某一位情有獨鐘?!?/p>
沈鈞行說完,就看到旁側(cè)的女子明眸微睜,幾息后眼中驚訝消失換成了深思。
馬車停下,平安的聲音穿簾而入:“侯爺,到了?!?/p>
沈鈞行先行下車,用袍袖蓋住手背,往前伸出,正色道:“你腳上有傷,扶著些?!?/p>
聽到這話,溫清寧原本要拒絕的話咽了回去,換言道謝。
待她站穩(wěn),沈鈞行神態(tài)自若地收回手臂:“
面前的空院子就是甘二寶他們來抬尸的地方。昨夜已經(jīng)讓王炳他們來過一趟,除了一個祖母賣掉孫女的故事,沒有其他收獲。你擅長偵查,便叫你來瞧瞧,可有遺漏?!?/p>
溫清寧心中一動,扭頭看去,眼神詢問。
后者頷首道:“想來就是你想的那樣,那個被賣掉的孫女,可能就是如今的鄭小小?!?/p>
吱——噶——
破舊的木門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似乎在不速之客發(fā)出警告。
院中枯草叢生,斑駁褪色的門扇和窗子邊角堆積著腐落的木屑,蛛網(wǎng)或橫或斜的掛在屋檐、墻角。
溫清寧走在前面,步子踩在昨日被壓倒的雜草上,一邊走,一邊四處觀察。
沈鈞行緊隨其后,四下探看的同時,眼角余光時刻注意著前面的女子。
溫清寧在院子最中央停下,舉目四望,無從下手。
梁清出事的時間是六月初,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月上旬,便是曾經(jīng)留下過什么,到了這會兒也都沒了。
她揣摩著鄭小小的性格,回憶著她當(dāng)年說過的話,假設(shè)這里真的是她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良久之后轉(zhuǎn)身將視線投向西側(cè)的柴房。
推門而入,柴房內(nèi)空無一物。
溫清寧進屋的瞬間,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眼門檻,跟著蹲下用手拂開地面上的灰塵,露出下面的土地,接著拿手指腹蹭了兩下,盯著手上的干土緩緩說道:“侯爺,屋子里的地面翻新鋪過一層土,厚度大約一指長。”
沈鈞行揚了揚眉梢,提聲吩咐:“平安、發(fā)財,進來干活,挖地一指。”
平安和發(fā)財對視一眼,心下嘆息:挖地三尺對他們來說不費工夫,一指,可是個技術(shù)活。
然而主子發(fā)了話,再不容易,那也得干。
出去租借了工具,二人小心翼翼地的干起活來。
溫清寧站在屋子外面,出神地望著柴房的方向。
沈鈞行看到她木著臉,面無表情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走到她身邊出聲問道:“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屋里門檻到地面的距離和屋外的不一樣?!睖厍鍖幗忉尩溃暗诙?,柴房的屋子地面常用素土壓實的法子,就是把泥土壓實壓平整,久了表面會有一層光面,掃去浮灰塵土,用手摸會沾灰,不會沾土。第三,堆放柴火的地面,和常常走動的地面也是不一樣的,而這間屋子,從門口到墻角沒有差別?!?/p>
沈鈞行望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染上一抹贊賞,接著問道:“為什么是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