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小事。”庫察一手拖著文書,一手指著上面的字,“溫仵作瞧瞧,這上頭的‘梁清’是你師兄,還是同名?”
溫清寧依言去瞧,看到那一頁時眉頭低了一低。
她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想要上前,又有些遲疑,最后低聲征求道:“縣尉,我能不能自己拿著看?這字倒著,看起來有點(diǎn)不太方便?!?/p>
“是我疏忽了?!睅觳鞂⑹种械奈臅f了過去,收回手時,順勢抬袖擦了擦額頭。
溫清寧單手捧著文書,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書頁上,逐字逐句地看著。
上面寫著師兄梁清是在去年年初到的長安,在安仁坊積福寺落腳。
庫察看到溫清寧的手指落在積福寺的字樣上,出聲問道:“上面所記是令兄嗎?”
溫清寧恍然回神,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是我?guī)熜?,有了線索我明日便去問問。多謝縣尉,真是幫了大忙。”說罷鄭重下拜。
庫察抬手抹去臉上的汗珠子,又抓了抓臉和脖子,一邊說道:“溫仵作太客氣了,你我都在侯爺手下辦差,些許小事……何足掛齒?!?/p>
說話間,庫察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溫清寧看到他面容扭曲,唇色發(fā)紺,聽到他說話時往回吸著口水聲音,立即問道:“縣尉可是哪里不適?要不要為你喚個大夫?”
“不必,應(yīng)是困……”庫察話未說完,便一頭栽倒在地。
“庫縣尉!來人??!”
溫清寧呼喊的同時,矮身查看,待看到他發(fā)散的瞳孔,瞬間驚愣,忙不迭去探他的脈搏——毫無波動。
“出了何事?”沈鈞行皺眉問道。
溫清寧仰頭望了過去,喃喃道:“死了。在我面前死了?!?/p>
沈鈞行聞言立即蹲下檢查,面色微變,隨即吩咐道:“喚仵作過來?!?/p>
接著命關(guān)崖帶人勘驗(yàn)現(xiàn)場,待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看向溫清寧,沉聲道,“溫仵作,換個地方說話。”
溫清寧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頭又看了死去的庫察一眼,起身離去。
房間內(nèi),沈鈞行坐在書案后,身邊站著王炳,側(cè)邊坐著負(fù)責(zé)記錄的記供。
那記供是京兆府廨的老人,跟過溫輔,自然也認(rèn)得溫清寧。
他望著面色平靜的女子,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瞄一眼肅著一張臉的沈鈞行,無聲地嘆了口氣。
溫清寧熟悉整個問訊的流程,不需要問話,主動開口說起和庫察接觸的所有經(jīng)過。
沈鈞行聽完沉默幾息后問道:“登記過所的文書造假?可是你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