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菌絲里也有原生基因!”華宇大喊,“管理員的改造沒有完全吞噬本源,就像那些被修復(fù)的生物!”
陳叔眼睛一亮,立刻調(diào)整能量輸出:“老華的日志里提過‘基因記憶’!所有被改造的生物,包括管理員本身,都保留著最初的原生基因,那是它們的‘生命底色’!”
穿梭機穿過破碎的菌絲網(wǎng),終于抵達地球軌道。藍藻能量繭的全貌在舷窗外展開——比影像里更龐大,更猙獰,綠色的球體表面不斷有凸起炸開,噴涌出的藍藻孢子像噴泉般灑向大氣層。但華宇注意到,能量繭的底部,有一片淡紫色的光暈正在擴散,與試驗區(qū)的能量引導(dǎo)花光暈同源。
“是先遣隊的凈化劑起作用了!”陳叔激動地拍了下控制臺,“他們在能量繭的正下方建立了‘凈化塔’,用能量引導(dǎo)花的根須連接地殼,正一點點吸收能量繭的毒素!”
華宇的目光落在能量繭核心的暗紅色漩渦上。那里的裂痕比之前更大了,藍光透過裂痕向外滲透,像一個瀕死的人在拼命呼吸。他知道,決戰(zhàn)的時刻到了。
他將小家伙放在肩頭,小家伙的鱗片已經(jīng)恢復(fù)成淡藍色,正用鼻尖蹭著他的臉頰,像是在說“準備好了”。華宇深吸一口氣,將星核鑰匙的激活裝置背在背上,握緊共生晶體走向艙門。
“小宇,記住老華的話。”陳叔拄著拐杖走到他身邊,聲音里帶著鄭重,“平衡不是讓誰消失,是讓所有生命都有地方扎根。就像這顆星球接納了我們,地球也該接納管理員的原生基因。”
華宇點頭,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試驗區(qū)——能量引導(dǎo)花的花瓣已經(jīng)開到最大,淡紫色的光暈正與能量繭底部的光暈連成一片,像一條從地表伸向天空的紐帶。
艙門緩緩打開,宇宙的寒風(fēng)瞬間灌了進來。華宇縱身躍出穿梭機,共生晶體的藍光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防護罩,星核鑰匙的光柱像脊椎般支撐著他的身體,朝著藍藻能量繭的核心飛去。
小家伙蹲在他的肩頭,對著能量繭核心的裂痕嘶鳴,聲音穿透能量屏障,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華宇能感覺到,晶體里父親的意識碎片正在蘇醒,與能量繭核心的藍光產(chǎn)生共鳴,像兩個老朋友在跨越時空對話。
距離能量繭還有3公里時,暗紅色的漩渦突然翻涌,無數(shù)條銀白色的菌絲從漩渦中射出,像毒蛇般纏向他。華宇沒有躲閃,只是將共生晶體舉過頭頂——晶體的藍光突然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光絲,像那顆星球的熒光蟲群般,將菌絲一條條纏住、凈化。
光絲與菌絲接觸的地方,不斷有淡綠色的原生組織落下,像下雨般灑向地球。華宇知道,那是管理員正在找回它的“生命底色”。
他繼續(xù)向前飛去,能量繭核心的裂痕越來越近,藍光越來越亮。他仿佛看到了錨點文明的光語蝶在跳舞,看到了父親在流亡基地調(diào)試星核鑰匙的背影,看到了那顆星球的荒原上,草芽在紅雨后重新破土。
當(dāng)共生晶體與裂痕中的藍光相觸的瞬間,華宇輕聲說:“回家了?!?/p>
能量繭突然劇烈震動,綠色的外殼像花瓣般層層展開,露出里面淡金色的能量核心——那不是毀滅的武器,是錨點文明留給宇宙的“生命種子”。銀白色的菌絲在金色能量中化作淡綠色的雨,灑向地球的每一個角落,藍藻災(zāi)變的灰綠色薄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露出底下湛藍的海洋與翠綠的陸地。
華宇懸浮在能量核心的中央,感覺自己像一顆正在發(fā)芽的種子。共生晶體融入他的掌心,化作一道金色的紋路,永遠留在了他的皮膚上。小家伙在他肩頭發(fā)出歡快的嘶鳴,鱗片反射著能量核心的光芒,像披上了一層星光。
遠處的穿梭機里,陳叔正對著通訊器大喊:“試驗區(qū)的能量引導(dǎo)花結(jié)果了!種子在往全球飄!”
華宇低頭看向地球。亞馬遜雨林的“共生試驗區(qū)”已經(jīng)擴展成一片綠色的海洋,能量引導(dǎo)花的種子乘著風(fēng),飛向沙漠、飛向城市、飛向冰封的北極。那些曾經(jīng)被藍藻覆蓋的土地,正在冒出新的嫩芽,嫩芽的葉片上,都帶著淡淡的金色紋路——那是共生的印記。
他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管理員的原生基因需要時間與地球的生態(tài)融合,流亡基地的幸存者需要回到家園,那顆星球的伙伴們還在等待重逢。但此刻,懸浮在地球的軌道上,看著新生的綠意蔓延,華宇的心里只有平靜。
因為他終于明白,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從來不是征服或毀滅,是跨越星辰的信任,是接納不同的勇氣,是所有生命在同一片天空下,共享陽光的溫柔。
就像他掌心的金色紋路,像小家伙鱗片上的星光,像能量引導(dǎo)花的種子,在兩顆星球的土壤里,悄悄寫下同一個詞: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