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發(fā)送,都像一顆石子被投入了深不見底的大海,他沒有收到“無法接通”的系統(tǒng)提示,更沒有收到任何形式的拒絕信號,他發(fā)出的信息,就那樣憑空消失了,被另一個維度的、絕對的黑暗與沉默徹底吞噬,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
這種“石沉大?!钡母杏X,比直接的拒絕更讓人心寒,它代表著一種徹底的隔絕,一種無法逾越的屏障。
陳楚的心,隨著每一次失敗的嘗試,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他寧愿收到小和尚一條充滿警示和危險的回復(fù),也比現(xiàn)在這種徹底的“無”要好。因為“無”,往往代表著最壞的可能。
盡管如此,他依然沒有放棄。
他設(shè)定了一個自動程序,讓“心跳信道”以每秒一次的頻率,持續(xù)不斷地發(fā)送著呼喚,這成了一種近乎本能的、固執(zhí)的祈禱。
就在陳楚的內(nèi)心即將被失落和不安填滿時,他一直用眼角余光監(jiān)視著的末日游輪,終于有了回應(yīng)。
那不是任何聲音或信號,而是一個動作。
一個宏偉、莊嚴(yán)、令人屏息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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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前方不遠(yuǎn)處,末日游輪那巨大的、足以容納數(shù)艘戰(zhàn)列艦并排停靠的星際船塢,其厚重?zé)o比的合金閘門,開始緩緩地、無聲地向兩側(cè)滑開。
這個開啟的過程是無聲的,但在陳楚的感知中,卻仿佛伴隨著雷鳴般的巨響,那是古老機械結(jié)構(gòu)在沉睡了不知多久后,被重新喚醒的轟鳴。巨大的金屬門扉,以一種肉眼可見、但感覺上卻無比緩慢的速度移動著,仿佛每一次移動一厘米,都需要耗費一個世紀(jì)的時光。
一道縫隙出現(xiàn)了,并且在不斷擴大,從縫隙中透出的,并非陳楚之前所見到的明亮,而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純粹的黑暗。
那黑暗仿佛是實體,濃稠得化不開,似乎能吞噬一切光線和希望,它就像一頭蟄伏了萬年的遠(yuǎn)古巨獸,在此刻,終于緩緩地張開了它那通往未知深淵的喉嚨。
然而,在這片極致的黑暗中,卻又有一絲希望的光芒。
船塢內(nèi)部泄露出的一些微弱的應(yīng)急燈光,照亮了入口附近飄浮的宇宙塵埃,形成了一條朦朧的、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光路”。
閘門邊緣,一排排巨大的指示燈,以一種古老而莊嚴(yán)的、如同心跳般的節(jié)奏,開始閃爍起柔和的綠色光芒。那不是警報的紅,也不是待機的黃,而是代表“歡迎”與“安全”的綠。
這個無聲的動作,對內(nèi)心焦灼的陳楚來說,無疑是欣慰的,畢竟,這算是小和尚的回應(yīng)。
但同時,那深不見底的、如同黑洞般的黑暗入口,又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未知與危險,它是一個港灣,也可能是一個墳?zāi)埂?/p>
它是一個邀請,也可能是一個陷阱。
太攀S5靜靜地懸停在巨大的船塢入口前,小小的、線條流暢的飛船,與背后那如同深淵巨口般的黑暗入口,形成了一個荒誕而又宿命般的鮮明對比。
駕駛艙屏幕的幽光,照亮了陳楚堅毅的臉龐,他知道,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他都必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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