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又看向了對面的屋子,隔著半開的窗戶,依稀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小幾前,認真看著眼前整齊擺成一排的荷包。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探出,依次將這些荷包仔細捏了捏,肉乎乎的小臉上滿是不舍。
——阿姐說要這些都收到一個荷包里面,一些碎銀子要換成銀票,這樣上路就輕便許多。
可是這些荷包她也好喜歡,都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呢!就這么扔掉好可惜啊嗚嗚嗚!
小五兩手托腮,皺著小眉頭苦思冥想許久,好不容易才選中了一個,然后開始將其他荷包里的東西都掏出來往里放。
大多數(shù)都是碎銀子,還有一枚玉佩,一枚金哨。
她太過認真,就沒能注意到沈延川正看向這邊。
連舟看得睜大了眼睛:“不是,她才幾歲,這零花錢攢這么多???”
沈延川卻是心念電轉(zhuǎn),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收拾下東西。”沈延川道。
連舟一時沒反應過來:“?。恐髯幽龊脹Q定了?”
“倒也不是?!鄙蜓哟ㄌЯ颂掳停拔覀凂R上要被趕出去了?!?/p>
連舟:“……”
……
果不其然,他們回來之后沒多久,葉初棠就過來了。
“沈公子的身體恢復得怎么樣了?”
葉初棠站在門外,語氣溫和關切。
連舟看著她,心情復雜。
任誰看到這樣一雙烏黑溫潤的眼,清淺和婉的笑,都會覺得她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和善與關心。
要不是主子提醒,誰能想得到她這是來趕人的呢?
再想起白天刑場上發(fā)生的一幕幕,連舟心中更是生出幾分警惕與敬佩。
分明是局中人,卻能自始至終以局外人的姿態(tài),從容布置籌劃整盤棋局……
這般心智計謀,除了自家主子,他尚未見過第二人。
而葉初棠甚至還只是一個女子,若她是男兒身,許是能和自家主子一較高低,也不好說。
連舟還沒來得及說話,屋內(nèi)忽然傳來一道質(zhì)地清冷的嗓音。
“怕是要煩請葉大夫再幫忙診一次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