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nèi)嗽趦蓚€多月前一個令人驚悚的夜晚,結(jié)下了革命友誼,也順利抓準(zhǔn)了時機抱住大腿,算是在將新帝穩(wěn)穩(wěn)推上皇位這件事情之中起到了一個不小的作用。
也算是一根繩兒上的螞蚱了。
此刻三人正同乘一輛馬車,準(zhǔn)備一起聚個餐吃喝一番,卻不料剛好在路上見到了馬三寶。
「一個太監(jiān),穿著一身粗布小廝衣裳到大街上來,陛下這莫不是又要搞出來什麼新的么蛾子了?」傅友文蹙著眉頭,無奈地?fù)u頭吐槽道。
詹徽輕嘆了一口氣挑眉道:「誰知道吶!隔三差五就能給我們搞出來個新花樣,都不帶重樣的,嘖嘖,你們看他臉黑的那個樣子,仿佛周邊的老百姓都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似的,果然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p>
「嗐!」劉三吾一拍大腿,氣得胡子都被吹了起來。
「老夫當(dāng)初怎麼就信了他的邪?什麼「民為重丶社稷次之丶君為輕」?說得好聽,可你們看看,他卻是怎麼做的?你你你你你……你們看看他都干了什麼!」
后悔啊,劉三吾他此刻是真的后悔,悔得說話都結(jié)巴了起來。自己當(dāng)初為什麼沒有堅持到底?一個在東宮唯唯諾諾了十?dāng)?shù)年的孩子,聰明是有些聰明勁兒在,可指望他來治理大明江山,還是失策了。
其實不止劉三吾。
詹徽和傅友文二人也都是如此。
他們兩個雖然不像劉三吾那麼認(rèn)死理丶剛直,也都是很愿意進步的人,可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底線在的,看到朝堂上如今這個「烏煙瘴氣」的樣子,心里還是難免嘀咕。
也正是因此。
這三個建立了革命友誼的人,在新帝登基之后依舊擁有大量的共同話題,這才會時不時相約一聚。
甚至乎大部分時候,三人都各自在罵罵咧咧。
「這大明皇朝再這樣下去,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老夫當(dāng)初怎麼就瞎了眼,被他給迷惑了去?」三人之中,劉三吾是最為義憤的那一個。
他乃是當(dāng)代大儒。
熟讀圣人經(jīng)典,也將其奉為圭臬,哪里忍得了朱允熥這種離經(jīng)叛道的操作?
「冷靜冷靜,劉先生冷靜?!古赃叺母涤盐暮驼不諏σ曋粨Q了一個眼神,立刻先穩(wěn)住劉三吾,傅友文道:「如今此事已然成了定局,咱們也只能陷在這個僵局之中無法自拔啊……」
詹徽輕嘆了一口氣,接著勸道道:「是啊,陛下利用淮西勛貴和邊塞藩王相互牽制,我們?nèi)粝胱鳇c什麼,必然會打破這平衡,莫非我們要讓這剛剛從戰(zhàn)亂之中平息了二十幾年的大明戰(zhàn)火重燃?劉先生也不愿大明再次亂起來吧?」
說話的同時。
神情之中還帶著不甘和無奈。
如今這位新帝就是這麼綁架他們丶威脅他們的,偏他們還只能受這種脅迫,除非直接摔碗。
「是啊……大明經(jīng)不起再亂一次了?!股硐葸@種陽謀之中,劉三吾也剛不動,說到這里,他摸著胡須沉默下來,目光變得有些悠遠:「可有時候老夫也會想,或許……不破不立,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他蒼老卻剛勁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