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天京郊,凈月庵。
“叩叩叩……”地處山林之間,平日不常有人來訪的庵門難得響起了一陣叩門的聲音。
一名四五十歲左右年紀的比丘尼緩緩走到門口,打開了庵門,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門口一面白無須的年輕人,臉上帶著疑惑,同時還有些許警惕之意,遲疑片刻,她才單手立掌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不知施主有何貴干?”
門口喬裝打扮成尋常小廝模樣的小太監(jiān)躬身行了個禮,道:“不知這位可是庵中住持清寧師太?”
比丘尼應聲道:“正是貧尼?!?/p>
小太監(jiān)臉色一喜,立刻道明來意:“不知「余緲」姑娘可在庵中?在下受人之托來給姑娘傳個口信兒?!?/p>
清寧師太卻是微微低頭一禮,道:“或許施主這便是沒有緣分了,小丫頭貪玩兒來這庵中住了幾日,前兩天回家去了。”
小太監(jiān)有些意外,微微一怔。
不過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尋的這個「余緲」的真實身份,當下立刻追問道:“可否冒昧問一句,余姑娘家住何方?”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務是把人給約出來。
但清寧師太雙手合十,眉眼微垂:“恕貧尼無可奉告?!?/p>
上面讓客客氣氣的,對方讓這么說,小太監(jiān)也只得訕訕雙手合十,禮貌性回了個佛禮:“這……倒是不巧了,多謝師太告知,既如此,那在下便只能告辭了?!?/p>
“施主請便?!鼻鍖帋熖届o地道。
待小太監(jiān)的腳步稍稍走遠,她才緊蹙著眉頭,一臉擔心地抬起頭來,看著小太監(jiān)有些模糊的背影,長嘆了一口氣。
她低聲呢喃道:“面白無須,身帶些許異味,雖作的是小廝打扮……但他卻是個太監(jiān),是宮里出來的人?!?/p>
清寧師太很是敏銳。
見到對方的第一眼便通過些許細節(jié)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也正是因為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所以她才會心生警惕,才會說些「貪玩住幾日」這樣的話替徐妙錦遮掩。
“妙錦丫頭,莫非你任性離家的事情……”
“連宮里那位陛下都已經知道了?”
“若是宮里的陛下什么都知道了,你這可是叫欺君之罪呀!”
清寧師太越呢喃思忖著,眉頭便擰得愈發(fā)緊了起來,徐妙錦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姑娘了,今日這小太監(jiān)突如其來的拜訪……讓她也不得不慌了神。
只是她轉念一想。
又覺得這里頭透著些許怪異:「如果說是宮里那位知道了此事,又何必讓一個小太監(jiān)喬裝打扮成小廝來此?直接一道宣召或是降罪的圣旨傳來不也就是了么?古怪,這事兒十分古怪。」
她沉吟思索了好一會兒。
愣是想不明白到底為甚會這么古怪,只能暫且撇開這些思緒,若有所思地道:“也好在你剛好被輝祖帶回去了……事情倒也不一定無法轉圜。”
想到這里。
清寧師太連庵門都沒關上,便匆匆轉身朝里走去,將自己方才遭遇的事情言簡意賅地寫了一封信,尋了一個年輕的比丘尼吩咐道:“快,把這信送到魏國公府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