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痛,余幼嘉不知道。
她只知道,很冷。
明明是高照的日頭,可灑在人身上,卻始終沒有暖意。
余幼嘉努力平復(fù)呼吸,搜腸刮肚想翻找出來些寬慰柔和的話,可真到了開口的時候,卻變成了她獨有的言辭:
“余家如今是我掌家,我說你能回去,你就能回去?!?/p>
“外頭今日下人極少,只要你想走,我就能帶你走。”
“身上的傷是小事,我給你找大夫。。。。。。童老大夫你知道吧?他能治,什么都能治?!?/p>
余幼嘉自覺自己這話說的就算不算好,可卻也絕不會有錯。
她想帶走呂氏,她就能帶走呂氏。
但,凡事,最怕一個自以為是。
呂氏仍然是那副怔愣,失神的神情,直勾勾的盯著余幼嘉,喃喃問道:
“嘉娘子,若是我不想走呢?”
若不是時機不對,余幼嘉一定大怒,她沒有多言,伸出手去,試圖牽起呂氏的手,可呂氏卻抖著手,先一步解開了自己的衣襟。。。。。。
該怎么描述呢?
有些人,有些事,根本沒有辦法用言語描述。
舊傷累累,新傷遍布。
層層疊加,連原本的肌膚是什么顏色都瞧不出來。
死寂中,呂氏早已干涸的淚到底是落了下來。
眼淚伴隨著血珠而墜。
一顆,一顆,一顆,劃過鞭痕累累的臉,掉在她血肉模糊,已經(jīng)平坦的前胸之上。
那里的血,還在流。
可余幼嘉身上還在流動的血,卻停了。
只一眼,她就知道,呂氏根本活不了。
不論是傷,還是死意,都已將呂氏啃噬殆盡。
沒有生機。
天下如此大,都給這個女人留下一點兒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