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于崇安數(shù)月,所思所想越久,越會為她而心嘆。
這不是簡單的見一城而敬佩一人,而是無數(shù)個夜晚思索至天光將明之后,才能隱約明了的答案。
那答案不來源于心,不來源于腦海,而來源于。。。。。。魂魄。
他的魂魄告訴他,他這輩子,一定不會再遇見第二個‘余縣令’。
這種越發(fā)清晰的念想,給了他一種幻覺——
他們會成為畢生知己,會成為同道摯友。
也許,也能走上一條白首同歸之路。
這并非簡單的‘何患無妻’可以表述,也并非‘再尋一個妻子喜結(jié)連理,家宅和美’可以替換。
他并非為情欲染身的人,也并非。。。。。。會愛很多人。
天下朝不保夕,他的心總不會朝不保夕。
她這么說,不僅是瞧不起他的心,對那或許會被塞給他做妻子的人,也多有不公。
所以,朱焽只輕嘆道:
“若有一日,你明白你對他是愛還是恨。。。。。?!?/p>
“若有一日,你做出抉擇,再回頭瞧瞧吧。”
他是誰,不言而喻。
至于愛恨,回頭。。。。。。
更不必明說。
余幼嘉腳步一頓,心中莫名有些一言難盡,她挑眉看向整個人籠罩在漆黑夜幕之中,雙眸卻仍盛滿月華的青年,面露古怪道:
“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個怪人?!?/p>
“旁人若聽說我都已同他人談婚論嫁,只怕連夜騎馬也要離我遠遠的,只有你,還說什么等我做抉擇?!?/p>
“朱世子,不要心存僥幸,你或許能察覺我與他有舊,但絕不會知道我同他曾發(fā)生過什么,其實我們已經(jīng)——”
余幼嘉不是會猶疑的人,她有心于今夜斬斷一切,不給朱焽,也不給自己留一點兒后路。
然而,然而。。。。。。。
“余縣令。”
朱焽難得出聲,打斷余幼嘉后面的所有言語,他仍然眉眼彎彎,神態(tài)平和謙遜,甚至連容色都不曾改變。
他伸出手,指向崇安城外那一片籠罩在黑暗中的田野,認真問道:
“你可看到此間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