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狗蛋的死,和那些外表體面的官老爺脫不了干系?
殺不了,殺不盡。
這世道,根本除不盡惡人。
他不是沒有想過拼了這條性命將那些害死狗蛋的人都殺了。。。。。。。
可他,竟連靠近那些人都不能。
最好殺的,反倒是頗有家財?shù)目蜅U乒瘛?/p>
余幼嘉聞言,一下皺起眉。
她想了想,從袖口里掏出原先那個沒被官兵拿走的錢袋子,丟進了黑暗中:
“如今殺不了官老爺,不代表你一輩子殺不了官老爺?!?/p>
“西邊兒有起義軍,你去參軍,奪個功名,哪怕一輩子只當個百夫長,也能帶著人回來,將那些人全都殺了?!?/p>
五郎吃了一驚,窄巷深處也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余幼嘉已經(jīng)說了很多,不欲白費口舌,直接道:
“我憑從前對你的印象,愿信你一回,給你些許盤纏,你有什么好猶疑的?”
“該不會。。。。。你說的話都是騙我的?”
這話說的毫不留情,連不斷思慮的五郎都面露苦澀,生怕一切如自家阿姐所料,而那黑暗中的男人,隨時就會惱羞成怒沖出來,將他們一刀一個,殺個干凈。
但。。。。。。沒有。
沒有什么惱羞成怒的人,自家阿姐。。。。。也確沒有料事如神,猜惡人如烹小鮮。
因為,下一瞬,五郎親眼見到了那團黑影顫顫巍巍的邁步,停在了地上那道黑白陰影的分界線旁。
那黑影掙扎著俯下身去,撿起了錢袋子,而后,便以五體投地之勢,將頭牢牢磕在了地面之上。
那漢子仍然在哭,可這回說出的話,卻幾乎讓五郎幾乎魂飛魄散——
“余小娘子。。。。。。我替狗蛋謝謝您?!?/p>
“我去參軍,我得了您的銀錢,一定去參軍,等我回來,等我能有本事,我一定將那些奸污狗蛋的畜生全部殺了!”
寥寥數(shù)語,觸目驚心。
原先還蹙著眉的余幼嘉緩緩,緩緩松開了眉眼,容色俱消。
一片死寂之中,余幼嘉終于又想起了那日,在客棧里碰見狗蛋時的場景。
那是在二樓。
余幼嘉剛剛才聽客棧的伙計說過,那是掌柜的給他自己留的房。
狗蛋從那間房中出來,紅著眼,捏著早已破損的糖人。。。。。。神色匆匆,所以才撞到的她。
那日。。。。。。
那日破損的只有糖人嗎?
為什么,為什么想不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