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開口詢問,那頭的小九姍姍來遲,將放有齊整衣裳的木托案雙手奉上。
余幼嘉只得作罷,捧著木托盤在兩人幾乎劫后余生的眼神中慢慢往回走。
青紗帳內(nèi),周利貞仍在軟榻上翹首以盼。
余幼嘉將托盤擱置一旁,挑眉道:
“表哥不換衣服?”
周利貞眼波稍動,素手掀衾而起。
被衾隨著他的舉動而落,露出單衣上尚未干透的大片酒漬,以及被酒漬勾勒到恍若薄如蟬翼的單衣內(nèi),那若隱若現(xiàn)的伶仃肩胛,與被青絲垂落纏繞的腰窩。
他踏步而起,便有一截玉色踝骨猝然裸在晨光里,裸足踏步,腰線便隨吸氣深陷成一道幽谷——
好一副美人春光圖。
余幼嘉算是明白為什么表哥不肯離開軟榻,著實(shí)是。。。。。。有些不正經(jīng)。
余幼嘉輕嘖一聲:
“果然還是多見見這樣的世面,才有力氣討生活啊。。。。。。”
周利貞聞言,拿衣裳的動作一頓,恍若沒聽見似的,喚道:
“表妹?”
余幼嘉回神,連連擺手:
“沒事,你快換衣服罷?!?/p>
周利貞諾聲應(yīng)允,余幼嘉便親眼見他挪步輕移,繞到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幾扇屏風(fēng)之后,開始寬衣解帶。
那屏風(fēng)四角雕有踏云鹿紋,既古樸沉著,又有一絲飄然仙氣。
可巧的是,屏風(fēng)的內(nèi)屏,用的又是【絹】。
一種用生絲織就,以薄透聞名于世的絲織品。
更巧的是,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
晨光穿帳而入,在絹屏上寥寥幾筆,便勾出一道頎長剪影。
此間廣袖揚(yáng)起時,如鶴翼破霧起舞。
玉色脊線在素絹后若隱若現(xiàn),隨系帶而動的腰線,清瘦卻又不失堅(jiān)韌,恰似薄云掩月。
余幼嘉看的仔細(xì),可也正在此時,美景卻叫垂落的衣袍遮了去。
屏風(fēng)后的周利貞似有所覺,衣袂翻飛處,恍有寒梅疏影掃過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