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嘉沒有絲毫猶豫,只用略帶莽撞,而又不得要法的憐惜之意,勾開表哥身上最后一件里衣。
她冰冷又略帶薄繭的指腹終是貼上了周利貞如玉般的肌膚。
那寒意激的周利貞一陣輕顫,可她指腹所過之處,卻又不可避免焚起些許烈意。
冷熱交替,令他幾欲暈厥過去,只能顫聲請求垂憐:
“。。。。。。。表妹?”
余幼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里里外外的查看一圈,方才松了手,小心撫摸著周利貞肩臂處已經(jīng)包扎好的傷處布條,問道:
“只有肩膀處這一處傷口,對吧?”
大起大落,只在一瞬。
原來。。。。。。
是看傷口!
好在周利貞早已對表妹的遲鈍有了些許了解,到底是沒有真的暈過去。
他稍稍平復(fù)耳尖滾燙的紅暈,以唇將咳聲壓成喉底悶響:
“是。。。。。?!?/p>
余幼嘉立馬狠狠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p>
人人勸慰旁人時都說死生度外,可輪到自己,卻又有極大不同。
余幼嘉不懂情愛,也未必一定說要同誰白頭到老,更不會在誰死后一定為誰要死要活,耽誤自己。。。。。。
但她仍會覺得,明月若是隕落,會很可惜。
世人垂愛月色,余幼嘉垂愛周利貞。。。。。。
只能說,各有各的私心。
余幼嘉將人重新塞回被褥之中,坐落于床榻,一邊整理身上的武器,一邊緩聲隨意道:
“夜晚悄祟,本就難視。”
“這回流民與官兵互相廝殺的慘烈,遠超從前,白日里見了那么多生死,一進門猛看到表哥身上那么多血,差點兒以為你這回是真要死了。。。。。?!?/p>
不過既沒死,那還是可以多養(yǎng)養(yǎng)的。
余幼嘉心里嘀咕一句,又隨口道:
“話說回來,雖然表哥體弱多病,總有霉運,容易受傷,但每次的病癥傷勢,似乎都能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