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趙洵的動作一停。
“何解?”
“水之本身,無謂禍福?!蹦角錆〉穆曇羟逦练€(wěn),“用之于民,可灌溉萬頃良田,是為福澤;疏治不當,可決堤千里,是為禍患。關鍵不在于水,而在于掌管這水的人,如何用它?!?/p>
她抬起頭,直視著帝王。
“臣婦的命格,便如這水。若陛下與國師大人用之得當,臣婦愿化作甘霖雨露,助我大晏國運昌隆。若有人心懷不軌,欲引水倒灌,顛覆朝局,那臣婦不介意化作滔天洪水,將那些魑魅魍魎,一并卷走,洗個干凈?!?/p>
這番話,擲地有聲。
她沒有辯解自己是不是“禍水”,而是直接定義了“禍水”的用法。
主動權,再一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御書房內(nèi),陷入了一片死寂。
趙洵臉上的笑容,終于維持不住,一絲裂痕出現(xiàn)在他溫和的面具上。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膽魄,敢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番近乎威脅的話。
許久,他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很好?!?/p>
他端起酒壺,這一次,是為慕卿潯斟酒。
“謝夫人快人快語,有膽有識,不愧是國師選中的人?!壁w洵將酒杯推到她面前,“朕就借謝夫人吉言,愿這‘水’,能為我大晏帶來福澤?!?/p>
他嘴上說著贊賞,但那動作之間,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帝王威壓。
這杯酒,慕卿潯必須喝。
喝了,便是君臣一諾。從此她的“天命”,便與這大晏的國運,徹底綁在了一起。
慕卿潯端起酒杯,正欲飲下。
謝緒凌卻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他拿起她面前的酒杯,在趙洵與慕卿潯錯愕的注視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然后,他將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內(nèi)子不善飲酒,這杯酒,臣替她喝了?!敝x緒凌抬起頭,直面龍椅上的趙洵,“陛下,臣婦之福禍,即臣之福禍。她的承諾,便是臣的承諾。無論她是甘霖還是洪水,謝某,一并擔之?!?/p>
他沒有給任何人轉(zhuǎn)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