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卿潯什么也沒說。她只是提起裙擺,在他身旁,緩緩跪了下來。
動作平靜,且決絕。
謝緒凌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終于側(cè)過頭,看著她。她的臉被凍得有些發(fā)白,長長的睫毛上,也沾了雪。
“你來做什么?”他的嗓子因為寒冷而有些沙啞。
“他們不是說,我是兵家大忌嗎?”慕卿潯抬起頭,看著巍峨的宮墻,“那我便陪著你。我倒要看看,是我這個‘大忌’厲害,還是北狄的三十萬鐵騎厲害?!?/p>
她的語氣很平淡,沒有昨夜的尖銳,也沒有絲毫的委曲求全。
“回去?!敝x緒凌的命令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
“不回?!蹦角錆〉幕卮鹜瑯痈纱?,“你跪多久,我便陪你跪多久?!?/p>
“慕卿潯!”
“謝緒凌,你不是想用一場勝利來證明他們是錯的嗎?”慕卿潯打斷他,“那我就陪你一起。贏了,我們一起堵上他們的嘴。輸了,黃泉路上,我也不算孤單?!?/p>
她說完,便不再言語,只是將背脊挺得筆直。
謝緒凌看著她,許久,收回了視線。
他沒有再勸。
管家遠(yuǎn)遠(yuǎn)看著,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卻又不敢上前。他只好撐開一把油紙傘,默默走到兩人身后,為他們擋住越下越大的風(fēng)雪。
雪中的承天門外,三人構(gòu)成了一幅奇異的畫面。
跪著的男人,不為求饒,只為出征。
跪著的女人,不為求情,只為同行。
撐傘的老者,不為遮雨,只為守護(hù)。
這幅畫面,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
從茶樓酒肆,到街頭巷尾,百姓們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國師大人和夫人在宮門口跪下了!”
“為了什么???”
“為了出兵打北狄啊!朝中那些老爺們,說國師夫人是什么‘兵家大忌’,怕影響國運,不讓國師大人去!”
“放他娘的屁!北狄人都快打到家門口了,他們還在扯什么國運?沒有謝國師,誰去守邊關(guān)?靠他們那張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