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的身影消失在莊子門口。
郎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取出銀針,在燭火上烤了又烤。他行醫(yī)半生,從未見過這般要求。只止血,不用藥,這不是草菅人命嗎?可“謝國師府”五個字,像一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銀針刺入穴位,慕卿潯疼得渾身一顫,下腹的墜痛卻似乎真的緩解了一絲。血流的速度,慢了下來。
她躺在陌生的床上,四周安靜的只剩下她和顏墨的呼吸聲。
就在這時,心口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劇痛。
不是腹部,是心口。
那痛楚尖銳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剜了一下,又猛地抽離。
“呃……”她控制不住地蜷縮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鬢角。
“夫人!”顏墨立刻上前扶住她,“您怎么了?是肚子又疼了?”
慕卿潯搖頭,她想開口,卻發(fā)現(xiàn)那陣劇痛讓她失了聲。這不是她的痛。這痛楚來得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是謝緒凌。
雙生逆命的殘余,那根看不見的線,此刻正瘋狂地傳遞著另一個人的瀕死體驗。
他出事了。
這個念頭,像驚雷一樣在她腦中炸開。
“夫人,您別嚇我!”顏墨的語調(diào)徹底變了。
“不是我……”慕卿潯終于擠出幾個字,她抓緊顏墨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肉里,“是他……是謝緒凌……”
一旁的郎中聽得云里霧里,只當(dāng)是病人失血過多,開始說胡話了。
“夫人,您定要平心靜氣,萬萬不可再動氣了!”
慕卿潯根本聽不見他的話。那股死亡的寒意,正通過那根線,源源不斷地從千里之外的北境戰(zhàn)場傳來。他的生命在流逝。她能感覺到。
“扶我起來?!彼畹馈?/p>
“夫人,不可!”顏墨和郎中異口同聲。
“您的身子……”
“扶我起來!”慕卿潯的呵斥尖厲而短促,“我沒時間了!”
顏墨被她震住,只能依言,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在她背后墊上幾個枕頭。
“郎中,你出去?!蹦角錆〉臍庀⑽⑷?,但命令不容置喙。
郎中猶豫著,看了看顏墨。
“先生請便?!鳖伳珪?,“在門外候著,若有需要,再請您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