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的大門在身后緩緩合攏。
謝緒凌剛踏入前廳,管家便迎了上來,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灼。
“國師,宮里來人了。”
“誰?”謝緒凌解下披風(fēng)。
“欽天監(jiān)正,還有幾位宗室的老國師?!惫芗业穆曇魤旱煤艿?,“正在偏廳,說是……有要事相商?!?/p>
欽天監(jiān)?宗室?
謝緒凌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這兩撥人湊在一起,絕無好事。
他將披風(fēng)扔給下人,大步走向偏廳。
還未進(jìn)門,一股沉悶的檀香氣就撲面而來。
偏廳內(nèi),幾位身穿蟒袍的老者正襟危坐,為首的是當(dāng)今陛下的皇叔,裕親王。而另一側(cè),一個身著八卦道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正是欽天監(jiān)正,李淳。
張承赫然也在其中。
“謝國師到了?!痹SH王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開了口。
謝緒凌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才冷冷地問:“諸位不在府里頤養(yǎng)天年,來我這小地方做什么?”
他這“國師”當(dāng)?shù)糜忻麩o實,府邸還是從前的將軍府,連牌匾都未曾更換。這一句“小地方”,無疑是在譏諷。
裕親王的臉皮抽動了一下。“謝國師此言差矣。如今你是王爵,我等前來,是為國事?!?/p>
“國事?”謝緒凌拿起茶杯,卻不喝,“國事,應(yīng)當(dāng)在朝堂上說,在御書房里議。幾位跑到我的府上,是想做什么?”
“放肆!”一個宗室郡王拍案而起,“謝緒凌,你剛受封王爵,便如此目無尊長?”
謝緒凌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把玩著手里的茶杯。
“謝國師,”欽天監(jiān)正李淳站了起來,他手持一卷星盤圖,面色凝重,“老夫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紫微帝星黯淡,其側(cè)有妖星作祟,呈克君之相!”
此話一出,滿室寂靜。
“克君之相?”謝緒凌重復(fù)了一遍,語氣里聽不出情緒,“李監(jiān)正,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妄議帝星,是什么罪名,你比我清楚?!?/p>
“老夫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句句屬實!”李淳展開星圖,“此妖星,源起于北,其性至陰,其勢至烈。如今盤踞京城,正沖帝座。若不盡快破除,國祚危矣!”
張承終于找到了開口的機(jī)會,他站起身,對著眾人拱手。
“諸位王爺,李監(jiān)正所言,并非空穴來風(fēng)。近日京中早有傳言,都與這‘妖星’有關(guān)。”
“什么傳言?”裕親王問道。
“傳言說,北境帶回來的那個女子,身負(fù)不祥,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張承的聲音陡然拔高,直指核心,“那女子名為慕卿潯,正是謝國師從北境帶回來的!”
矛頭,終于指向了她。
謝緒凌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
“荒謬!”他冷斥,“一介女流,手無寸鐵,如何能干系國祚?張大人讀的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謝緒凌!你休要血口噴人!”張承氣得發(fā)抖,“這并非本官一人之言!古籍有載,‘紫微克君,破星為解’!此乃天意,非人力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