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緒凌,請陛下暫奪臣練兵之職,允臣率本部親兵及新軍一部,馳援朔方!”
他抬起頭,臉上沒有半分平日的恭謹(jǐn),只有烈火般的決絕。
“不破蠻虜,誓不還朝!”
擲地有聲。
整個金鑾殿,死一般的寂靜。之前還在爭吵的官員們,此刻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匯集到了龍椅上的那個人身上。
皇帝沒有動。
他只是看著跪在那里的謝緒凌??粗砩系呐f甲,看著他身后那片狼藉的朝堂。
他想起了多年前,謝緒凌也是穿著這身甲,從北境的死人堆里爬出來,帶回了云州大捷的消息。他是個純粹的軍人。他的忠誠,無可置疑。
也正因如此,他的請求才顯得如此沉重。
這是在用自己的前途和性命,逼著皇帝做出選擇。
去,還是不去?
派兵,就中了姜平的計。不派兵,他這個皇帝,就將徹底失去北境的民心和軍心。他會成為一個眼睜睜看著子民被屠戮,卻死守京城的懦夫。
“不可!”丞相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謝總教頭,新軍乃國之根基,您是總教頭,您一走,新軍訓(xùn)練怎么辦?北境之圍,當(dāng)從長計議,調(diào)派各州府兵,徐徐圖之?!?/p>
“徐徐圖之?”謝緒凌猛地回頭,反問,“丞相大人,蠻族的刀,會等我們徐徐圖之嗎?北境被凍死的百姓,能活過來等我們徐徐圖之嗎?”
“你……”丞相被他一句話噎得滿臉通紅,“你這是將京師安危于不顧!你這是陷陛下于險地!”
“京師的安危,是靠將士在邊境用命換來的!不是龜縮在城墻里等出來的!”謝緒凌寸步不讓,“若北境失守,蠻族鐵蹄南下,京師就是一座孤城!到時候,拿什么來守?”
“夠了。”
皇帝再次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爭執(zhí)。
他從龍椅上站起,緩緩走下臺階,一步一步,走到謝緒凌面前。
“你要帶多少人去?”他問。
謝緒凌身體一震,答道:“臣的親衛(wèi)營八百人,皆是百戰(zhàn)老兵。再從新軍中,挑選三千精銳。足矣?!?/p>
“三千八百人?”兵部尚書失聲,“你要用三千八百人,去解朔方之圍?那里可是有數(shù)萬蠻族騎兵!謝緒凌,你這是去送死!”
“兵在精,不在多。”謝緒凌的回答很簡單,“只要運用得當(dāng),三千人,可抵三萬!”
皇帝看著他。
他腦海里,慕卿潯和謝緒凌的臉在不斷交替。
一個說,根在京城,不可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