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簡直是個不講道理的瘋子!
慕卿潯不再理會他,轉身對阿六下令:“傳令下去,祭天臺核心區(qū)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任何閑雜人等,靠近者格殺勿論。防線修筑得再牢固些,把所有能用的滾木礌石都給我堆上去。”
“是!”阿六領命。
錢侍郎一聽,更是急了:“不行!祭天臺是核心中的核心,你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祭典還怎么進行?禮官和樂師們怎么站位?”
慕卿潯終于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她蹙著眉,在原地踱了兩步,似乎在認真思考錢侍郎的話。
“錢大人言之有理?!彼鋈婚_口,“是本官考慮不周?!?/p>
錢侍郎一愣,沒想到這個女煞星居然會松口。
“那……那你的意思是?”
“這樣吧,”慕卿潯指著不遠處的一張軍事地圖,“核心區(qū)域的防衛(wèi),可以稍微松一些,方便大人們行禮。但是,為了彌補這里的防衛(wèi)力量,其他地方就必須加強?!?/p>
她的指尖在地圖上劃過:“你看,從后山到祭天臺,有三條路。這條主路最寬,但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這兩條,是側面的隘口,地勢相對平緩?!?/p>
她點了點那兩條看似緊要的隘口:“我會把重兵布置在這兩條路上,確保萬無一失。至于主路……既然錢大人覺得兵戈之氣太重,那我就只留一隊人馬巡視,如何?”
錢侍郎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心里盤算開了。
主路是御道,到時候儀仗隊、文武百官都要從那里走,兵士少了,確實好看一些,也顯得皇家氣派。至于那兩個隘口,本來就是險要之地,多派些人手也是應該的。
他哪里知道,這看似天衣無縫的安排,正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如此……倒也說得過去?!卞X侍郎勉強點了點頭,總算為自己爭回了一點面子。
“那就這么定了?!蹦角錆Π⒘溃罢瘴业脑捜プ?。把防務圖給錢大人也送一份,讓他心里有個底,免得再為了‘風水’之事來打擾本官?!?/p>
“是!”
錢侍郎拿著一份被“簡化”過的防務圖,哼了一聲,總算心滿意足地帶著人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道盡頭,阿六才湊上來,壓低了聲音:“小姐,那兩個隘口……才是真正的死地。您把重兵放在那里,卻故意空出主路,這是……”
“誘敵深入,關門打狗。”慕卿潯吐出八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氣。
“敵人不是傻子,他們看到主路空虛,難道不會起疑嗎?”
“會?!蹦角錆〉哪樕细‖F(xiàn)出一絲詭譎的笑意,“所以,我讓錢侍郎幫我把這個‘破綻’變得合理了。一個只在乎排場和風水的蠢貨,為了典禮的體面,削減主路的衛(wèi)兵,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們的敵人,會感謝錢大人的?!?/p>
阿六倒抽一口涼氣。
他這才明白,剛才小姐與錢侍郎的每一次爭執(zhí),每一個讓步,都是在演戲。演給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看。
她故意激怒錢侍郎,又“被迫”妥協(xié),將一個致命的陷阱,偽裝成了一個官僚主義下的疏漏。
“去吧,”慕卿潯重新將視線投向遠方,那座廢棄的營房方向,“把最好的魚餌,都給我撒下去?!?/p>
“遵命?!卑⒘刂乇?,轉身離去。
風更大了,慕卿潯攏了攏披風,她的手探入懷中,觸碰到一個堅硬冰冷的物體。
那是一枚玄鐵打制的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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