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烽,你這個老匹夫,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他將火折子,扔進了那堆黑色的、混雜著特殊藥粉的引火物中。
轟!
一股濃煙沖天而起。
不是代表敵襲的黑色,也不是代表平安的白色。
而是紅、綠、黑,三色交織的詭異狼煙。它如同一條猙獰的毒龍,撕開鉛灰色的天空,向著數(shù)十里外的大營,發(fā)出最后的咆哮。
做完這一切,謝緒凌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烽火臺邊。他側(cè)過臉,看著蠻族大軍驚愕地望著那股狼煙,然后,他笑了。
來吧,用我的死亡,奏響你們滅亡的序曲。
***
帥帳內(nèi)的空氣,凝固得像一塊鐵。
耿烽站在沙盤前,一動不動,如同一尊石像。那柄插在“狼居胥山”上的戰(zhàn)刀,依舊在微微顫動,仿佛在哭泣。
這是第三天了。
約定的最后期限。
“瘋子……都是瘋子……”張遠靠在一根營帳立柱上,雙目無神,不停地重復(fù)著這句話。他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有合眼,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秦風依舊筆直地站著,像一桿標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耿烽。”張遠忽然抬起頭,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三天了。國公爺……他已經(jīng)……”
他哽咽著,說不下去。
“他已經(jīng)為我們爭取了足夠的時間。”秦風冷不防地開口。
“時間?什么時間?”張遠像被點燃的火藥桶,猛地沖到秦風面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是讓我們眼睜睜看著他去死的時間嗎?秦風!你沒有心嗎?!”
“我的心,在北朔?!鼻仫L任由他抓著,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我的職責,是守護這片土地,不是為了某一個人的安危,賭上數(shù)十萬軍民的性命。”
“你放屁!”張遠一拳砸在秦風的臉上。
秦風被打得偏過頭,嘴角滲出血跡,但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夠了。”
耿烽終于開口了。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布滿血絲,那是一種極度疲憊和痛苦交織出的神情。
“要打就出去打,別臟了我的帥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