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潯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里把玩著一個精致的茶杯。
“吳廣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么為他賣命?”她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李虎渾身一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李虎嘴硬道,“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殺你?”慕卿潯輕笑一聲,將一杯水潑在他的臉上,“太便宜你了。我聽聞,南境布政使張承安大人,為人寬厚,是個老好人。你說,如果我把你和吳廣暗中聯(lián)絡的書信,還有你們豢養(yǎng)叛軍劫掠商旅的賬本,都送到張大人面前,他會怎么處置吳廣?”
李虎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怎么會知道布政使張承安!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和吳廣都小看了這個女人!她不是來南境安撫流民的,她是要把南境的天給捅破!
“那些東西,他……他一個老好人,能有什么用?”李虎的聲音開始發(fā)虛。
“是啊,他或許沒用。”慕卿潯點了點頭,“但我聽說,張大人和天機閣的某些余孽,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的聯(lián)系。你說,如果我把這些證據(jù),再加上你這個活口,一并交給京城的趙遠山巡撫,讓他上報天聽。皇帝陛下是會相信一個‘勾結(jié)邪教余孽’的布政使,還是會相信他忠心耿耿的撫州總兵呢?”
這番話,如同九天玄雷,在李虎的腦海中炸響!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驚恐地看著慕卿潯。
張承安那個老狐貍,他利用自己當障眼法,暗中和天機閣勾結(jié)!這件事,連吳廣都未必知曉!這個女人……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恐懼徹底摧毀了他的意志。
“我說!我全都說!”李虎涕淚橫流地嘶喊起來。
半個時辰后,慕卿潯將一份沾著李虎血手印的供詞,和一疊厚厚的罪證,放在了匆匆趕來的趙遠山面前。
趙遠山看著供詞上“張承安”三個字,以及后面牽扯出的天機閣和京中某位大人物的影子,只覺得手腳冰涼,冷汗浸透了官服。
他一直以為張承安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庸官,卻沒想到那是個隱藏在幕后,連自己都被蒙在鼓里的老狐貍!
“趙大人,”慕卿潯的聲音將他從驚駭中拉回,“這份奏折,該怎么寫,你應該比我清楚?!?/p>
趙遠山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平靜的女子,心中的敬畏達到了頂點。
他深吸一口氣,回到自己房中,猶豫了片刻,從一個暗格中取出幾封自己與張承安之間的通信,一并扔進了火盆。
火光跳動,映著他變幻不定的臉。
黑風谷一役,南境最后一支成規(guī)模的叛軍被徹底肅清。
國師夫人慕卿潯兵不血刃安撫流民,雷霆手段剪除貪官,運籌帷幄平定叛亂的威名,傳遍了南境的每一個角落。
無數(shù)百姓自發(fā)地為她修建長生牌位,日夜祈福。
趙遠山捧著那份足以在京城掀起驚濤駭浪的奏折,再次來到慕卿潯面前,深深一揖。
“夫人,南境……已定?!?/p>
慕卿潯點了點頭,目光卻越過他,望向了北方的天空。
“不,南境定了,京城……該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