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22章 舊事簿·1985（第3頁）

張女士與張海桐背道而馳。

一個去往松林外的地方，一個回家去了。

……

張海桐下意識攥著手，清涼油緊緊鉗進(jìn)掌心。臟腑里的癢意越來越明顯，直到鼻腔里流出一股熱意。

他隨手一抹，掌心出現(xiàn)刺目的紅。

他仍舊向前走。

紅色流出鼻腔，流出嘴角。

壓抑許久的咳嗽在老房子消失在視野后終于爆發(fā)，好像要把肺咳出來。

窒息感幾乎淹沒所有感官，扎喉嚨的糖醋水在胃里翻江倒海，腐蝕著胃壁。

舌尖殘余的甜澀混著血的味道。

除了受傷，他從來沒流過這么多血。

從前那些血都來自于皮肉，現(xiàn)在的血從身L內(nèi)源源不斷的往外涌，爭先恐后的。

像一條河。

熾陽暴曬著他，記是塵土的黃泥路也炙烤著他。

路邊綿延不絕的紅薯藤像一片綠色的海洋，熱風(fēng)一吹便泛起綠色的浪。

張海桐放下袖子，不停的擦拭血液。

陽光好像蜜水一樣流淌，落進(jìn)冷綠的紅薯藤里。

紅薯藤命賤，好養(yǎng)活。

隨便往土里一扎，迎風(fēng)就長。

張海桐抬頭望天，目之所及，天地倒懸。

他像一顆被踢倒的石子，滾落路邊，滾進(jìn)田地，滾進(jìn)紅薯藤。它們長得太旺盛，枝繁葉茂、連綿不絕，交織成巨大的網(wǎng)。

張海桐滾進(jìn)去，躺在綠葉里，像被水淹沒。

綠蔭如許。

他是一只失去了發(fā)條的木偶，松散的躺在無邊無盡的綠色里。雙眼微闔，直視蒼天。

天是油畫棒平涂的藍(lán)，是一望無際的海。云是天的浪花，被風(fēng)推著流淌。

那只小瓶子靜靜地躺在張海桐手心，被紅薯葉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