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24章 花紋（第1頁）

老宅謎影**

蟬鳴如沸，將七月的暑氣攪得愈發(fā)濃稠。林夏攥著泛黃的信封，站在青石板巷口，抬頭望著“蘇家老宅”那斑駁的匾額。信封里是律師函，告知她遠在南方小鎮(zhèn)的姑婆過世，留給她這座百年老宅。記憶里，姑婆總是戴著銀鐲子，眼神渾濁卻透著股執(zhí)拗，每次通話都叮囑她千萬別回來。推開厚重的雕花木門，吱呀聲驚飛了檐角的麻雀。霉味裹挾著檀香撲面而來，廳堂正中懸著姑婆的遺照，笑容凝固在褪色的相紙上。供桌上的長明燈明明滅滅，香灰卻堆得老高，像是許久沒人打理。林夏放下行李，目光掃過墻上的老照片，突然頓住——其中一張全家福里，本該站在姑婆身邊的小女孩，臉被人用紅筆涂得血肉模糊?！傲旨已绢^？”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拄著竹杖的老婦人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皺紋里嵌著歲月的滄桑，“這宅子不干凈，趁早賣了走吧?！绷窒亩Y貌地笑了笑，正要開口，老婦人的竹杖突然指向她身后，渾濁的瞳孔猛地收縮：“你背后。。。。。?！痹捯粑绰?，一陣穿堂風卷起滿地灰塵，等林夏再回頭，老婦人已消失在巷尾。她揉了揉發(fā)酸的脖頸，總覺得后頸涼颼颼的，仿佛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二樓的木樓梯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呻吟。推開主臥房門，檀木梳妝臺上擺著個精致的胭脂盒，盒蓋上刻著“婉娘”二字。林夏輕輕打開，一抹胭脂紅映入眼簾，竟還帶著淡淡香氣，仿佛剛被人用過。梳妝鏡里，她的倒影突然扭曲，像是被無形的手拉扯，嚇得她后退幾步，撞倒了旁邊的樟木箱。“哐當”聲中，箱蓋彈開，露出一疊泛黃的日記。林夏撿起最上面的一本，扉頁寫著“1943年春”，字跡娟秀工整?！敖袢仗K老爺帶回個小姑娘，說是戰(zhàn)亂中收養(yǎng)的孤女，取名婉娘。可那孩子眼神陰森，總愛盯著我看。。。。。?！弊x到這里，林夏的手微微顫抖，窗外突然炸響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窗欞上。雨越下越大，林夏卻鬼使神差地繼續(xù)翻找。日記里的內(nèi)容愈發(fā)詭異：婉娘會在深夜對著鏡子梳頭，嘴里念叨著聽不懂的咒語；府里的下人接連失蹤，只留下滿地碎發(fā)；姑婆曾親眼看見婉娘的影子在墻上爬行，宛如蜘蛛。。。。。。最后一篇日記停在

1945年冬：“老爺要將婉娘嫁給軍閥，她卻說我們都活不過今晚。。。。。?！薄稗Z?。　遍W電照亮整個房間，林夏驚恐地發(fā)現(xiàn)，梳妝鏡里不知何時多了個身影——穿著大紅嫁衣的少女，正背對著她梳頭，烏黑的長發(fā)垂到腳邊，每根發(fā)絲都在蠕動。她想尖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身體像被釘住般動彈不得。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漸遠。林夏癱坐在地，鏡子里早已空無一人，只有她蒼白的臉和急促起伏的胸膛。她跌跌撞撞跑下樓，卻發(fā)現(xiàn)所有門窗都被反鎖，手機也沒了信號。月光從雕花窗欞漏進來，在地上投下詭異的花紋，恍惚間，她看見堂屋的供桌下伸出一只手，指甲漆黑如墨?！肮闷?，救我。。。。。。”林夏蜷縮在墻角，眼淚奪眶而出。黑暗中，傳來銀鐲子碰撞的清脆聲響，越來越近。她猛地抬頭，只見姑婆穿著壽衣，面無表情地站在面前，手腕上的銀鐲子泛著冷光。“丫頭，該還債了。”姑婆的聲音像是從地底下傳來，陰森而冰冷。林夏突然想起小時候，姑婆帶她去城隍廟，老道士指著她眉心說：“這孩子印堂發(fā)黑，怕是被冤魂纏上了?！碑敃r姑婆臉色煞白，塞給道士一錠銀元，拉著她匆匆離開。此刻，所有線索在她腦海中拼湊成形——姑婆守著這座老宅，是為了鎮(zhèn)壓婉娘的怨氣；而自己，作為林家血脈，正是婉娘選中的祭品。供桌上的長明燈突然爆開，火星濺到林夏手背。劇痛讓她清醒過來，轉(zhuǎn)身沖向廚房，抓起菜刀防身。就在這時，整座宅子開始劇烈搖晃，梁柱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墻上的老照片紛紛墜落，照片里的人臉都變成了婉娘猙獰的模樣。林夏跌跌撞撞跑到后院，發(fā)現(xiàn)井邊放著個木盆，里面盛滿了血水，水面上漂浮著幾縷長發(fā)。井中傳來幽幽啜泣：“還我命來。。。。。?！彼钠鹩職馓筋^望去，井壁上密密麻麻爬滿了女人的手印，井底深處，一雙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拔腋闫戳?！”林夏舉起菜刀，朝著井口砍去。刀刃卻在接觸井水的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重重地扎進她腳邊的泥土里。黑暗中，無數(shù)只手從四面八方伸來，抓住她的胳膊、頭發(fā)、腳踝，將她往井邊拖去。千鈞一發(fā)之際，姑婆的銀鐲子突然從供桌上飛了過來，套在林夏手腕上。鐲子迸發(fā)出耀眼的白光，那些鬼手紛紛慘叫著縮回黑暗中。林夏這才發(fā)現(xiàn)，鐲子內(nèi)側(cè)刻著一行小字：“鎮(zhèn)邪驅(qū)鬼，護佑后人?！彼肫鹑沼浝锾岬剑闷诺母赣H曾請高人打造了這對銀鐲子，用來壓制婉娘的怨氣。多年來，姑婆獨自守著這座兇宅，就是為了不讓婉娘的冤魂禍害世人。如今，姑婆離世，這份責任落到了林夏肩上。林夏握緊鐲子，對著黑暗大喊：“婉娘，我知道你冤屈，但若你繼續(xù)害人，只會墜入萬劫不復(fù)之地！你若愿意，我?guī)湍愠?，讓你早日投胎轉(zhuǎn)世！”黑暗中傳來一陣凄厲的哭聲，漸漸化作輕柔的啜泣。梳妝鏡中，婉娘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這次她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的怨氣消散了許多，眼神中滿是哀傷?！拔冶臼谴髴羧思业男〗?，被人拐賣至此，受盡折磨而死。。。。。。”婉娘的聲音空靈縹緲，“求你，帶我離開這里。。。。。?！绷窒陌凑展闷派傲粝碌墓P記，在老宅中設(shè)下法壇，念起超度經(jīng)文。隨著裊裊青煙升起，婉娘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