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28章 哈說（第1頁）

故事設(shè)定在災(zāi)年，官府與地主勾結(jié)，以苛捐雜稅、高利貸剝削貧民，營造出黑暗壓抑的社會環(huán)境，為貧民的反抗埋下伏筆。人物塑造：主角陳石從一個為家庭默默承受苦難的普通人，在經(jīng)歷親人離世等沉重打擊后，逐漸覺醒并成長為反抗領(lǐng)袖；其他村民也各具特點，共同構(gòu)成反抗群體。情節(jié)發(fā)展：從陳石一家的困境，到被迫借高利貸，再到母親和女兒的死亡，層層遞進地展現(xiàn)剝削的殘酷，最終引發(fā)陳石帶領(lǐng)村民反抗的高潮。禾苗血陳石跪在打谷場的泥水里，雙手死死攥住鐮刀。秋陽像把生銹的鈍刀，斜斜地割在他脊梁上，麥芒扎進掌心的傷口，混著咸澀的血珠滲進泥土。遠處監(jiān)工的銅鑼聲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身后二十幾個佃戶佝僂著背，將新割的稻谷一捆捆堆上地主家的馬車?！瓣愂?！”管家王四的鞭子抽在他腳邊，濺起的泥漿糊在褲腿上，“去年欠的租子還沒清，今年的稅銀又拖了半月，當(dāng)王員外家的地是菩薩心腸開的粥棚？”陳石喉頭滾動，盯著馬車上金燦燦的稻穗。春旱時他跪在王家祠堂求借種子，王四捏著賬本冷笑：“借一石還三石，利滾利，天經(jīng)地義?！比缃翊蛳聛淼募Z食，三成都填不飽這窟窿。他想起昨夜母親咳在帕子上的血沫，女兒小翠餓得發(fā)藍的嘴唇，喉嚨里泛起鐵銹味：“王管事，再寬限些時日。。。。。?！薄皩捪?？”王四一腳踹在他背上，陳石踉蹌著撲倒在谷堆里，“王員外的銀子借給你，那可是要生崽兒的！”圍觀的佃戶們噤若寒蟬，有人悄悄把臉埋進草帽里。陳石的妻子阿蘭攥著女兒的手站在人群邊緣，小翠突然掙脫母親，尖叫著朝父親撲來。“野丫頭！”王四的鞭子破空而來。陳石猛地翻身，用后背擋住鞭梢。皮鞭抽在舊傷處，火辣辣的疼順著脊椎竄上頭頂。小翠趴在他懷里哭得渾身發(fā)抖，阿蘭沖過來要搶孩子，卻被兩個家丁攔住?！鞍鸭Z食裝完！”王四甩了甩鞭子，“三日后再不交齊稅銀，拆房！”馬車碾過滿地秸稈，揚起的塵土裹著稻香，像層薄紗蓋住了打谷場的嗚咽。陳石抱著女兒站起來，阿蘭默默撿起散落在地的破草帽，帽檐上還沾著半片未干的淚痕。深夜，陳石蹲在灶前燒火。陶罐里的野菜稀粥冒著熱氣，卻蓋不住母親劇烈的咳嗽聲。阿蘭將最后半塊紅薯掰成三瓣，塞給小翠一瓣：“快吃，吃完長力氣?！毙〈鋼u搖頭，把紅薯塞進母親手里：“阿婆吃?！标愂╋L(fēng)的窗紙，月光像碎銀子般灑進來。他想起白天王四說的話，脊梁上的鞭痕又開始發(fā)燙。突然，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隔壁張大伯撞開柴門：“陳石！不好了，王四帶著家丁來了！”火把的光透過窗欞，照得屋內(nèi)忽明忽暗。陳石抄起墻角的鐵鍬，阿蘭將小翠護在身后。門“哐當(dāng)”一聲被踹開，王四叼著煙袋踱進來，身后跟著四個扛著斧頭的家丁?！瓣愂鷷r三刻了。”王四用煙袋敲了敲門框，“稅銀呢？”“再給我半月！”陳石握著鐵鍬的手青筋暴起，“地里還有兩畝晚稻。。。。。?！薄巴淼荆俊蓖跛泥托σ宦?，“王員外等不及了?！彼叶∈箓€眼色，“拆！”斧頭劈在梁柱上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阿蘭沖上去阻攔，被家丁一把推倒在地。小翠嚇得大哭，陳石紅著眼揮起鐵鍬，卻被兩人按住手腕。王四撿起地上的陶罐，將稀粥潑在陳石臉上：“窮鬼，這也配叫飯？”母親突然從里屋沖出來，抓住王四的衣袖：“求求你，放過我孫子。。。。。?！痹捯粑绰?，王四一腳踹在老人胸口。母親踉蹌著后退，撞在灶臺角上，鮮血順著白發(fā)蜿蜒而下?！澳?！”陳石掙脫家丁撲過去，母親的手已經(jīng)冰涼。小翠尖叫著撲到祖母身上，阿蘭哭得癱倒在地。王四哼著小曲往外走：“明日辰時，帶著稅銀來王家大院，不然。。。。。?！彼沉搜坌〈?，“這丫頭賣給窯子，也能抵些銀子?！痹鹿鈶K白如霜，陳石跪在母親的尸體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阿蘭抱著瑟瑟發(fā)抖的小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石哥，逃吧，帶著小翠逃！”“逃？”陳石聲音像從冰窖里冒出來，“逃到哪去？天下烏鴉一般黑！”他想起春荒時餓死在路邊的老吳頭，想起上個月被逼跳河的李家媳婦，想起白天打谷場上那些佝僂的脊背，胸腔里有團火在燒。次日清晨，陳石敲響了張大伯家的門。院子里已經(jīng)聚了十幾個村民，個個面如菜色?！班l(xiāng)親們，”陳石舉起母親的血帕，“王四逼死我娘，還要搶走小翠！”他的聲音在晨霧中回蕩，“咱們就這么等死嗎？”“可是。。。。。?！庇腥藝肃榈溃巴跫矣凶o院，官府。。。。。?！薄肮俑?？”陳石冷笑，“去年旱災(zāi)，咱們交的‘抗旱捐’進了誰的腰包？上個月的‘剿匪稅’，村里哪來的匪？”他握緊拳頭，“橫豎是個死，不如拼了！”眾人沉默良久，張大伯顫巍巍地站起來：“俺這條老命，拼了！”“拼了！”“跟他們干！”此起彼伏的喊聲驚飛了樹梢的麻雀。陳石望著眼前這些熟悉的面孔，突然覺得不再那么害怕。他撿起地上的樹枝，在泥地上畫了個圈：“今晚三更，老槐樹下集合?！鄙钜梗邆€村民舉著火把，扛著鋤頭鐮刀，悄悄摸向王家大院。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支沉默的軍隊。陳石握著從鐵匠鋪借來的菜刀，心跳得震耳欲聾。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兩個護院打著哈欠走出來。陳石使個眼色，張大伯和幾個年輕人撲上去，用麻繩死死勒住護院的脖子。院子里突然傳來狗吠，陳石大喊：“沖！”眾人舉著火把涌進大門。糧倉的門緊鎖著，陳石掄起斧頭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