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記蘇清沅睜開眼時,鼻尖縈繞著潮濕的稻草味。
硬邦邦的土炕硌得她背疼,身上蓋的粗麻布被子沾著霉斑。
窗外傳來母雞咯咯的叫聲,夾雜著婦人的咒罵:“死丫頭片子,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喂豬,是等著老娘伺候你?”
她猛地坐起身,后腦勺的傷口一陣刺痛。
零碎的記憶涌進來——原主是個叫蘇二丫的農(nóng)家女,昨天去河邊洗衣時被推下水,高燒不退咽了氣,才讓現(xiàn)代的她占了這具身體。
“還愣著?”
門被踹開,穿粗布短打的婦人叉著腰站在門口,是這具身體的繼母王氏,“今天要是不把那筐豬草砍完,就別想吃飯!”
蘇清沅摸了摸后腦勺的布條,血已經(jīng)滲了出來。
她扶著土墻站起來,看見自己身上的補丁摞補丁的舊衣,袖口還破了個洞。
院子里的石磨旁堆著半筐豬草,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黃,顯然是原主沒干完的活。
“知道了。
”
她啞著嗓子應(yīng)了聲,心里卻在盤算。
這蘇家在十里八鄉(xiāng)是有名的窮,老爹蘇老實常年在外打零工,繼母王氏刻薄,還有個被寵壞的弟弟蘇小寶,原主就是家里的免費勞力。
后院的豬圈臭烘烘的,兩頭瘦豬哼哼唧唧地扒著柵欄。
蘇清沅舀起泔水桶里的餿水要倒進去,突然想起現(xiàn)代看過的養(yǎng)殖視頻——豬吃熟食長得快,還不容易生病。
她把餿水倒進旁邊的土坑,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灶臺上只有半罐糙米,掛在房梁上的布袋里藏著幾個紅薯,想必是王氏偷偷給蘇小寶留的。
“你動啥呢?”
王氏端著碗雞蛋羹從里屋出來,碗沿還沾著油花,“那紅薯是給小寶墊肚子的,你敢碰一個試試!”
蘇清沅縮回手,指腹還沾著灶臺的灰:“我想把豬食煮煮,書上說熟飼料能讓豬長膘。
”
她胡謅了個理由,原主識過幾個字,倒也說得過去。
王氏撇撇嘴:“就你能耐!柴火都快燒完了,有那閑工夫不如去山上拾點枯枝。
”
她把雞蛋羹遞給里屋的蘇小寶,腳步聲輕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