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殿外檐角銅鈴叮當(dāng),興懿皇帝踱步到澄心殿的大門處,背對著陸觀棋,凝望天際流云翻滾如浪,“李淺和廢太子不是一條心,朕本不想動他,可他既然犯了法,那就只能與廢太子黨羽一個下場。今日若留下他們的血脈,明日宮墻內(nèi)外便多幾支噬魂奪魄的利箭。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p>
興懿皇帝語聲驟沉,回身看著陸觀棋,道:“你大嫂娘家也牽扯販糧通敵案?”
“是,謝書覺脅迫裴亭云通過裴家車隊走運糧食,裴亭云已經(jīng)全部招供,至于裴家的刑罰要等三司會審?!标懹^棋回道。
“他若是真的受謝書覺脅迫,看在你的面子上,朕會讓三司從輕處罰?!迸d懿皇帝走到陸觀棋身旁,伸手拍了拍他。
陸觀棋頷首:“多謝皇上開恩。”
陸府。
宋清荷回到雎爾齋,在書房找到正在看書的陸兆松。
“聽說陸成業(yè)遇襲,你怎么沒去看看?”宋清荷解開披風(fēng)的繩扣,搭放在椅背上。
陸兆松捧著書,眼睛沒有離開片刻,道:“娘差人來告訴了,我等等再去?!?/p>
宋清荷坐到靠墻的椅子上,道:“再過一盞茶的功夫,咱倆一起去,我想看看他傷成什么樣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終究是現(xiàn)世報了?!?/p>
陸兆松長嘆如松風(fēng)過隙,將書卷反扣在檀木案頭。指節(jié)摩挲著書脊云紋:“這段日子,我總在回憶我們小時候的時光。如今成業(yè)眉宇間的陰鷙之氣,令人傷心又痛心?!?/p>
宋清荷冷冷清音響起:“隨陸進罷了,年歲漸長,豺狼之心愈顯。甚至是青出于藍勝于藍,連兄弟手足都要殺?!?/p>
錦繡齋。
陸成業(yè)因為背后和肩頭被人砍了兩刀,整個人只能趴在床上,大夫為他處理好傷口,拎著藥箱走到外間。
陸進和陸夫人等在那里,翡翠站在一丈之外。
“大夫,小兒怎么樣了?”
大夫邊整理藥箱,從中挑出幾瓶藥瓶,邊道:“肩膀上的傷已經(jīng)見骨,以后好了也會留下下雨陰天疼痛的毛病,背脊上的創(chuàng)口倒無大礙,只是切記俯臥靜養(yǎng)?!?/p>
大夫提筆在宣紙上列出幾味藥,末了懸腕一收:“老夫開了兩個方子,這張是活血鎮(zhèn)痛的方子,這張則是收著生肌補血的湯劑。寅卯戌三時各煎一道,務(wù)必按時服用。”
陸夫人心疼兒子,直掉眼淚:“總趴著太辛苦,我們給多鋪幾床軟被,讓他躺著成么?”
大夫想了想:“和趴著換著來吧。”
“好,我們知道了,謝謝大夫,管家,給大夫拿診金?!标戇M吩咐道。
管家上前一步,做出請的姿勢,帶著大夫出門。
陸夫人邊哭邊道:“到底是誰膽子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連丞相家的公子都敢傷。老爺,我們報官吧?!?/p>
陸進卻不肯,“讓人知道我陸進的兒子被人當(dāng)街砍傷,勢必會引來無端非議,我打算讓觀棋暗中調(diào)查?!?/p>
“他能好好查么?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自己的面子?!标懛蛉藲獾男乜谄鹌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