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經走了,因為帶著傷者,不敢走太快,明天日落之前能到京城?!?/p>
陸觀棋把在驛站所見全部告訴給嚴慎行,嚴慎行恍然大悟般:“原來謝書覺是李淺的準女婿,黑市消失也是李淺的意思。看來李淺是知道我們在查他,所以急忙銷毀證據。上次跟蹤我們的那四個人應該就是李淺的眼線?!?/p>
陸觀棋沒有否認,可也不想承認,索性跳過這個話題,繼續(xù)道:“陳大曾還記得么?”
“記得啊,咱能定宋泊簡罪的關鍵證人?!?/p>
陸觀棋喃喃道:“我可能冤枉宋泊簡了,他沒有販私鹽?!?/p>
嚴慎行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們在宋泊簡的書房發(fā)現了陳大曾寫給他的信,還有鹽鐵司的賬冊,那是有皇上印鑒做防偽的,三司會審,證據充足且為真。怎么可能冤枉他了!”
陸觀棋道:“陳大曾沒死,謝書覺正在找他,我懷疑小五他們救的正是陳大曾?!?/p>
“陳大曾沒死?我們還真抓錯人了?圖州黑市的私鹽不是宋泊簡的黨羽所為,是真兇……所以真兇是李淺!”嚴慎行的推理過程是正確的,只是結果錯了。
陸觀棋沉默不語,各種復雜的情感涌上心頭。
謝書覺幫陸進販私鹽,現在又幫李淺販糧食,謝書覺和陸進應該不知道彼此都在販糧食,不過李淺究竟為何要突然毀掉黑市,還需要探查。
嚴慎行以為陸觀棋是對宋泊簡案子充滿愧疚,安慰道:“哥,就算不是宋泊簡販私鹽,他和廢太子交好的事情也觸怒龍顏,皇上要除他是為了安排皇上的親信,所以,即使沒有私鹽,宋泊簡也難逃一死。哥這不是你的錯兒?;噬舷胍舻娜?,自然會找各種理由?!?/p>
陸觀棋明白其中的道理,在興懿皇帝登基之前,陸觀棋已經開始幫他除掉異己,可是每一個人,陸觀棋都很清楚,并非完全冤枉。
只有宋泊簡的案子,陸觀棋被興懿皇帝蒙在鼓里。
因為陸進可以平衡德親王和鐘赟,對興懿皇帝的皇權有幫助,所以興懿皇帝放任私鹽在民間流通。
他不在乎百姓的困苦。
陸觀棋第一次見興懿皇帝的時候,興懿皇帝還只是個不受寵愛的皇子。
八歲的陸觀棋被領到皇宮時,他已經被陸進在家告誡了很多遍,這次他進宮是要陪三皇子讀書,讓他一定要恪守本分,絕不可逾越君臣之禮。
小觀棋點點頭,他才八歲,可他是陸進的兒子,自小就知道等級森嚴和如何恪守本分。
那年蕭如鈺九歲,可身材瘦小,甚至比小觀棋還要小上一圈。
兩個人話都很少,所以每天去學堂念書,去沙場練武,跟著將軍學習兵法,除了必要的說話,他們并不聊天。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個月,有一天早上小觀棋吃過飯去找蕭如鈺,卻發(fā)現他坐在書房里哭。
原來蕭如鈺昨天在課堂上和五皇子因為對詩詞的理解有差異鬧了矛盾,生母張美人早上聽說后逼著他去給五皇子道歉。
蕭如鈺自然不肯,張美人就打了他一巴掌。
小觀棋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兩只手在身體兩側搓了搓。
蕭如鈺抽泣著道:“不就是因為五弟是皇后娘娘生的么。”
“我娘說子憑母貴,我在家是庶出,我娘常常叮囑我,別和我大哥還有三弟打架,讓我讓著他們。我娘說對不起我,她有時候不能保護我,所以讓我機靈點,自己保護自己。”
小觀棋眨眨眼睛,認真的說道。
蕭如鈺直起身子,身子還因為抽泣不停地打嗝:“觀棋,我們是庶子,可我們不比任何人低一等?!?/p>
小觀棋陷入思考,他不知道蕭如鈺說的對不對,庶子,真的不比人矮一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