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宋清荷,洪氏眼睛一亮,起身笑盈盈道:“少夫人?!闭f著看向年輕女子,“如意,阿啟,快見過少夫人。”
胡如意斂衽下拜:“少夫人吉祥。”
宋清荷道:“不知從兆松這兒論,我是該稱呼一句表姐還是表妹?”
洪氏忙道:“如意愚長兆松三歲,您稱呼她一聲如意就行?!?/p>
“是如意表姐,表姐夫。”宋清荷頷首示意,作為回禮。
這對衣著簡樸的夫婦趕忙欠身回應(yīng)。
雪瑩適時送上前木制錦盒,宋清荷接過后雙手奉上:“初次見面,這里有一對點翠耳墜,很配如意表姐?!?/p>
這時,宋清荷注意到胡如意空蕩蕩的耳洞。
胡如意十分尷尬,似無所適從,接過道謝。
顧氏招呼道:“入座吧?!?/p>
洪氏笑盈盈的拉近乎:“兆松上次回渡州還是他十三歲那年,當時如意即將出嫁,兆松送了表姐一幅王羲之的字作為賀禮,阿啟是文人,特別珍愛,沒舍得掛出來,用了兩把鎖存于家中的木柜之中呢,得空就拿出來賞鑒,看完再小心翼翼放回去?!?/p>
宋清荷臉上堆著笑意,目光瞥向胡如意和殷啟時,發(fā)現(xiàn)殷啟垂著眼簾,嘴角向下。
“表姐夫喜歡就好,回頭讓兆松再送一些大家真跡,供表姐夫品鑒。天下沒有人不愛金銀珠寶,可墨寶這種需愛才惜才懂才的人才能發(fā)揮出它們原本的內(nèi)涵和作用。”
殷啟恭敬的起身,雙手抱在胸前:“殷某家徒四壁,配不上這些風雅之物?!?/p>
洪氏瞪了殷啟一眼,胡如意連忙道:“少夫人,家夫不是那個意思,是我們家里破舊,他怕雨天受潮又怕灶膛里的火熏著大家名作。他特別喜歡,只是我們沒錢……根本買不起……”
殷啟的臉色更加難看,但也不敢當場離去。
宋清荷道:“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可你們一個是兆松的表姐,一個是兆松的表姐夫,那我們就是一家人。所以,如果有話要說,可以直接說的。一家人不必拘束?!?/p>
一聽這話,胡如意忍不住上前兩步,道:“少夫人,家夫殷啟是圣文二十八年的舉人,可因為得罪當年的主考官,被分到了五姑娘做縣丞,那里雖然風沙特別大,家夫水土不服每日低燒,就這么持續(xù)了一個月,整個瘦了一大圈,可他還是堅持下來,他很珍惜這次的機會。然而四年后,也就是圣文三十二年,家夫得罪了縣令,被縣令一紙公文告到了京城,污蔑家夫稽緩公文、越職言事、監(jiān)守自盜。家夫被罷官,發(fā)配回原籍?!?/p>
宋清荷敏銳的從胡如意的話里捕捉到幾個關(guān)鍵詞。
五姑娘縣,圣文三十二年。
“少夫人,這三年下來,家夫整日郁結(jié)難舒,他空有一顆報國的心,卻無處放!您能……”
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厲聲打斷了胡如意的話:“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