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業(yè)要除了陸兆松,陸觀棋雖然很震驚,可仔細想來,早就有跡可循。
把宋清荷遇襲和被綁架告訴給還是孩童心智的陸兆松,這分明就是藏了禍心。
“劫車賊呢?”陸觀棋追問。
“兆松素來仁厚,終究下不了狠手,把那人放了?!彼吻搴慎烀妓苹\著三春薄霧,語氣里滿是無奈?!八阅悴挥脫年懗蓸I(yè)會對我如何,現(xiàn)在裴府風雨飄搖,他盯上了南枝郡主,不會把心思放在我這兒了?!?/p>
宋清荷繼續(xù)道:“我實在不明白,已經(jīng)這樣了,兆松為何還要偏袒。我和他說早些告訴爹娘,讓爹娘管教成業(yè),兆松偏不聽。”
陸觀棋漠然開口:“無妨,自有人替陸家教訓他。”
話音剛落,就有小廝小跑著過來:“二少爺,老爺請您去趟錦繡齋,三少爺被歹徒襲擊了!”
宋清荷抬眸看向陸觀棋,陸觀棋很淡然,“你去告訴老爺,皇上宣我進宮面圣,等我回來再去錦繡齋?!?/p>
小廝聞言,忙不迭拱手作揖,折身一溜小跑著去了。
宋清荷看著陸觀棋,觀察他的神情,問:“估計是想讓你抓歹徒,你不去看看么?”
“眼下委實分不得身,等我回來再說吧?!标懹^棋嘴角漾開三分溫和,眼里卻凝著七分深潭寒水?!凹仁前?,自然該多些關懷。天氣寒涼,大嫂先回去吧,等我安排好了時間我再去找你?!?/p>
血霞染紅皇宮大殿的飛檐,陸觀棋在公公的引路下經(jīng)過玄色盤龍柱,踩著青銅獸首的影子,來到澄心殿。
“萬歲爺,陸大人到了?!惫型鯌蚜?,三十多歲,在興懿皇帝幼時就已經(jīng)身前服侍了,是宮里的老人兒。
興懿皇帝放下折子,站起身,神采飛揚,道:“觀棋,王懷力,觀棋晚上和朕一同用膳,你去御膳房準備一下,觀棋最喜歡松鼠鱖魚,一定要有。”
“奴才這就去。萬歲爺,要小米粥么?!蓖鯌蚜ψ旖潜3种⑿Α?/p>
“要百合銀耳小米粥,養(yǎng)胃?!?/p>
“好,奴才告退?!?/p>
澄心殿里,只剩他們二人。
興懿皇帝負手而立道:“這次查處李淺,觀棋你居功至偉。李淺在崇北經(jīng)營二十年,玩得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些年他謊報災慌,不僅騙取朝廷的賑災糧和減免賦稅,實則照常征收,私吞賑款。還虛報工料,修筑城墻時夸大用料用量,侵吞工程款,授意手下克扣勞役工錢,甚至強迫無償。等城墻修筑好厚,他再查辦替他作惡的手下,銀子和民心他都得了。他修這摻虛料的城墻,分明是在坑害我大全百姓?!?/p>
陸觀棋:“李淺在崇北的威望很高,很多百姓都不相信他會做出此等惡事。臣想,是不是可以在崇北對李淺處刑,以便向大家揭露真相?!?/p>
“嗯,可以。等在京城審完,侯府的財產(chǎn)盡數(shù)充公后,把刑場設在崇北?!迸d懿皇帝道?!爸劣诶罴壹揖?,朕聽說李多與謝書覺暗結珠胎?”
“是,大夫說已經(jīng)兩個月了。也是因為偶然截獲李多給謝書覺的書信,臣才能抓住這一點,攻心為上,這件事對李淺的沖擊太大,所以很多證據(jù)他連狡辯都不曾?!标懹^棋回道。
興懿皇帝轉動拇指上的扳指,道:“祖宗法度不能壞,安排人給孩子拿掉,李多是李淺的女兒,必須死?!?/p>
陸觀棋應下:“臣遵旨。”
澄心殿外檐角銅鈴叮當,興懿皇帝踱步到澄心殿的大門處,背對著陸觀棋,凝望天際流云翻滾如浪,“李淺和廢太子不是一條心,朕本不想動他,可他既然犯了法,那就只能與廢太子黨羽一個下場。今日若留下他們的血脈,明日宮墻內(nèi)外便多幾支噬魂奪魄的利箭。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p>